“我没说什么，因为我知道的很少，我只说夏玄也不小了，老这么单着，他爸妈也挺着急的，听说他现在遇到一个令他动心的女生，两人连名字的发音都一样，又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很有缘分。”

“她怎么说？”

“她说为他感到高兴，还说‘你叫他不用过来看我了，安安心心跟那个女生好’，哪知道她一下就——走了极端。”

“你告诉她之前，一点没想过她可能会——走极端？”

费经理看了她一会，说：“如果我说一点没想过，那就是撒谎了，毕竟她有过——前科。但是我觉得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他是回去工作，而这次是——有了女友。工作嘛，在哪里都可以找到工作，但女友——是好不容易才遇上的令他动心的人，小雅如果真心爱他，不是应该——放他一条生路吗？”

“也许她停打胰岛素就是在——放他一条生路？”

“这个我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阿姨那么快就发现了，更没想到你的室友刚好在那一层楼上，还把这事捅到了你那里。”

她觉得不可思议：“你想到她可能走极端，还去告诉她，那不成了——谋杀吗？”

“你给我安个什么罪名都行，要去报案都可以，但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真的是——为大家好，不光是为你们，也是为她自己。你肯定知道癌症到了晚期都是很痛的，胰腺癌比乳腺癌更糟糕，不光是痛，还有腹水黄疸，大小便不通等，很多很多的问题。爱情只能从心理上支撑支撑，但止不了痛，治不了病，身体要坏的部分还是在坏，癌症想转移的部位还是会转移。你在医院也看见她了，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那样的生活，根本没有质量，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早就——自我了结了。”

“但是生活有没有质量，也没个统一的标准。比如你住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肯定觉得我住在幸福小区那样的地方是生活没质量。而我看见那些无家可归住桥洞的人，也会觉得他们的生活没质量。但值不值得活下去，不是应该由当事人自己来决定吗？你无权决定我该不该活下去，我也无权决定住桥洞的人该不该活下去。”

费经理对此没有表态。

她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只能尽可能帮助那些生活没质量的人——提高生活质量，如果我们没能力帮助，那我们至少不应该——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如果他们自己认为不值得活下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费经理眼圈红了：“你说得对，我当时只想着让你们三个人都得到解脱——”

“我也想三个人都得到解脱，但不能以小雅的性命为代价。”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法挽回了。我只希望你别离开夏玄，他是真的很爱你，如果他知道会遇见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的请求来——陪伴小雅。”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啊。”

费经理恳求说：“你要离开他也行，但请你告诉他，你会等着他，让他——有一线希望。”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等着’的含义？等着他，其实就是等着小雅——死去。那样的等待，于我于他，都是一种——折磨。”

“唉，都怪我，不该把他从英国叫回来——”

“费经理，别自责了。你拯救了一个人的生命，还造就了我跟他的相遇，我们三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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