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于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地迟疑，我说，“嗯。”

他忽然从轻轻地抽泣变成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

“我真的没想到，我刚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我只是赌气……”他带着浓重的哭腔，吐字不清地说，“……赌气那么一说，你竟然会回答我‘嗯’。”

他把我的“嗯”字重复得很用力，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扭头看他，他眼眶通红，像个做错事又不知道怎么办的孩子，哭得一抽一抽。他望着我，分明在等我去哄他，在等我对他说，“我错了，我不是真的这么想，我刚才说的是气话。”

可我真的好累啊。

我累到没有力气去哄他，累到没有力气给他煮一碗面，累到没有力气让他吃一点水果，累到只是轻轻倒在床沿，就那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我才发现小狮子赌气地在地板上躺了一夜。我过去坐到他身边，发现他也醒了，眼眶还是红红的，鼻尖也红了，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我心疼了。

这一次，换我轻轻抱了抱他，让他再睡一会。然后，我下楼去帮他买了早餐。

当我把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红着眼睛望着我，似乎在向我确认，一切都没事了，我不再生他的气了，我们十年的感情，没有作废。

我骗了他。

“快吃吧，我不生气了。”

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特别用力，像是怕下一秒钟我就会变卦那样，“真的吗？”

我点点头，“嗯，真的。”

等到他吃饱了，我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想回老家做游戏工作室吗，要不，就今天去吧？”

小狮子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那你一个人在这边，可以吗？”

“可以啊，之前几个月我不也都是一个人住的吗？而且，”我说，“你以后也可以偶尔来看我啊。”

那时候，他似乎很想用这个工作室来证明自己。所以，他答应了，开始收拾行李，叫车，抱着他又大又沉的电脑机箱，跟我计划着隔多久之后会买票来看我。

可是我却只想到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年中，我一次又一次坐九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去看他。以及，他后来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表情。

我在心里对他说，太晚了。

下午把他送上车以后，我坐在电脑前，给他写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封email。

“我猜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到家，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