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都免不了八卦好奇，阮心的家庭情况曾经也是医学界的八卦谈资之一，不过还是因为要搞学问的人来探索学术外的奥秘显然不可行，因此他们对阮心的家庭形容语焉不详，统一概括为：阮医生父母离婚分居，但他尤为自立上进，后来有了程老的照顾，便又更为出色。

与实际情况并无太大差别，不谈前因后果，阮心自己也可以认同这种说法，但再碰见阮海成，他又不赞同这种轻飘飘的形容，心里仍旧会想阮海成身上遗留的很长久的问题。

他们一家三口，从和睦到分崩离析其实未经过很大的冲突，父母不和，频繁吵架、肢体冲突直至离婚，到父亲不打一声招呼地离开逼仄的出租屋，好像都是心照不宣一样，每一方都能够坦然接受，所以显得很平静。

而阮海成赌掉家庭，赌丢儿子，赌成无业，赌要赌资，都也在意料之中。

“就…一百万？”

阮海成伸出一根手指，见阮心盯着他不说话，似是要颔首，便很快又伸出中指，讪讪道：“一百二十万吧。”

阮心没有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九十万。”

阮海成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九十万可不够啊…”

阮心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只有九十万，还掉欠的钱，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心心…”阮海成被他的模样吓得慢吞吞坐下，双手绞着，面露苦相，“爸爸真的…输了一百多万，不然也不可能突然来你这里…这样，你就拿一百一，给我周转周转？”

说到最后，他语带乞求，阮心看着他额头上沟沟壑壑的纹路，有片刻的晃神。

下午没有安排手术，住院部也没有新来病人，工作稍微轻松了一点，阮心与其他医生换班交接，便去休息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拿上笔记本，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差点和秦越撞到一起。

事情都过去了，该判刑的被判刑，该道歉的道歉，好像暂时的保护措施该停了。秦越早上也没说要来接他，阮心看着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

“今天比以前早？”

看见秦越泰然自若，阮心道：“嗯，今天没什么病人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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