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名邵涵

穆云寒眸色沉了沉，他本来打算直接要了这个人的命的，对上这双眼睛，指尖不自觉抖了抖，导致最后这一击偏离致命处。

穆云寒在池边诧异自己的失手，白沐则是在池里彻底僵住了，他垂头看着干将好一会，又重新抬头仰视着穆云寒，神色有些疑惑，面色是火光都掩不住的苍白。他唇瓣翕动，最后只能吐出七个字。

“你就……这么恨我吗？”

“你所作所为，我不应当恨吗？”最后一丝嘲讽也隐去，穆云寒定定看了他片刻，反问道。

白沐默然不语，肩部剧烈的疼痛让他觉得开口都是折磨。

池边的穆云寒似是突然失了耐心，眉宇间是肉眼可见的焦躁，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在主角身上很是少见，特别是这种心计隐忍的主角，能将人逼成这样，自己也算是独一份吧。

“你……能不能……”白沐觉得自己也要到极限了，本来就伤势未愈，掏空灵力后又中一剑，能站着已经是个奇迹，但有些事必须得说，即使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了，“能不能……看在我……我爹的份上，帮帮白家。”

眼前出现黑雾，景象也跟着虚化，这是要晕的征兆。

他看到穆云寒眼里划过一丝疑问，似是不解，又看到他抬手做了个招来的手势，一阵冲力迫使白沐往前栽去，无意识前看到的最后就是干将离体，剑锋上一血不染。

“扑腾——”

身体扑在池中，很快沉在池下，橘红的剑池水依旧“咕嘟嘟”冒着泡，在人沉下的那一处，一片殷红浮上，很快晕染开来。

穆云寒脸色更冷了，像是冻结了一层寒冰。干将在脚边“嗡嗡”作响，似是不满意被主人随意扔在脚边，但被穆云寒随意扫了一眼后立刻安静如鸡，乖乖当它的废铁。

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但穆云寒怎样都无法挪动一步。

“他可能还没死，”穆云寒这么告诉自己，“我应该去看看，以绝后患。”

似是觉得这个理由很好，他干脆跳下剑池，步履有些急切。

被捞上来的白沐还有呼吸，即使很细微，但依旧活着。穆云寒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怎样，亦或者为何会不由自主松了口气，难道嫌弃他死得轻易太便宜他了？

而且在杀他时也没有大仇得报感，心里憋闷感比先前不得已仰仗跟随白沐时还要重，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竟然会对三番两次朝自己下杀手的敌人心软留情？

自己修为被废大半原因在他，结果圈圈绕绕回来自己还要感激他？

穆云寒觉得太荒缪了，之前觉得荒唐是因为白沐倏然转变对自己的态度，现在荒唐则是因为自己对白沐莫名的心软。

但这种感觉被他强压下，某些祸端不可留。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何该做个了断。”

穆云寒将人抱着平放在池边，湿润的发丝掩住了眉眼，有点惨又有些乖。肩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穆云寒看得刺眼，忍不住伸手封住了白沐的血脉。

做了这事后才发现有些多余，他伸手召起干将，剑刃抵在白沐眉心处，一滴血珠顺着额头没入发鬓，留下一道血色痕迹。

突然，穆云寒黑眸一动，反手一剑挥出，将倏然袭来的银光打偏，穆云寒转身面朝屏障，面色阴沉下来：“何人？出来。”

闻人歌一身玄衣悠然跨进来，面对穆云寒戒备的神色毫不在意地笑笑，漫不经心抱拳示意两下道：“看来穆道友修为恢复了，恭喜了。”

穆云寒不为所动，手中的干将“嗡嗡”作响。

闻人歌这才发现什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饶有趣味道：“原来你是把自己炼成剑身了，以身塑剑，难怪……”

穆云寒握了握剑柄，蹙眉不语。

“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闻人歌瞥了眼他身后平躺的白沐，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你把白沐交给我，我把天葬其中一块钥匙给你。”

穆云寒一愣：“白沐？！”

“不可吗？”闻人歌反问道，“据我所知，你跟他可是有不共盖天之仇。”

“虽然没法亲自动手是挺遗憾，但是换一个更有价值的东西也不亏啊。”

这话正中穆云寒的下怀，但理智是这么想的，但感情上就是死拧着不想答应。

那要是将闻人歌杀了……

穆云寒换了个话题试图拖延，“你有天葬的钥匙”

闻人歌颔首，“在下不才，与万离楼颇有渊源。”言下之意就是有天葬钥匙不足为奇。

他似是看出来穆云寒的意图，直接点破。

“你初塑剑身，修为不稳，在下不才，但化神的修为逃命不难，而且天大地大，万离楼的势力你也知道，往哪个犄角旮旯一躲你这辈子都别想凑齐天葬钥匙。而且你留这么一个祸端，不怕重蹈覆辙吗？”话到最后，他似有所指的瞥了眼地上的白沐。

他说的不错，而且自己对白沐的感觉太奇怪了，下不了死手留着也是个大隐患……

穆云寒咬着牙做了退步道：“我可以把他交给你……”冷眼看着闻人歌上前将地上的少年抱起又抛给他一块黝黑铁块，他接过，手紧紧攥住，强忍住动手的意图，“下一次再见他时，就是他必死之时。”

闻人歌顿了顿，笑道：“看在我们交易愉快的份上我再卖你一个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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