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朝应了一声。

坦白来说，他也演过一些感情戏，然而这一次，即便是只当作一次逢场作戏的场景，他也都觉得是这么艰难。

这栋装潢精美的两层小楼简直像是一个牢笼一般，让他透不过气来。

里娜带他上了楼。

是走廊尽头的那间卧室，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打躺在自己的小床中熟睡的万万的脸上。

庄明朝走过去几步，俯身看了看他。

这的确是个好看的孩子。

长长的睫毛和陶瓷一般白净的皮肤，粉嘟嘟的鼻头。

世人把孩子比成天使，不是没有道理的，庄明朝在看着这张小脸的时候，亦会在心中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万万的面颊。

万万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对着庄明朝，咧开嘴“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他的心也当即柔软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里娜感觉到他的变化，赶紧把万万从床上抱起来：“小万万，爸爸来看你了。”

这一句“爸爸”，却是立即把庄明朝从刚才的幻梦中惊醒，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掉在了一个圈套里。

他脸上的笑意收了回来，声音也恢复了先前的冷淡。

“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到门口发动汽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才靠边停下，将车窗打开，深吸了一口外面干冷的空气。

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青青”这个名字。

盯着那个页面良久，最终却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按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她会接听吗？接通之后又要和她说些什么呢？——“能不能见你一面？”“我很想你。”亦或是——“让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吧。”

好像都不行。

庄明朝轻轻叹了口气。

太难了，一切都太难了。

庄明朝离开之后，里娜抱着万万站在窗口，有些怅然地看着窗外。

怀里的万万用手指摆弄着她肩膀上打着卷的头发，忽然奶声奶气地说了句：“爸爸。”

里娜笑了笑，刚告诉他的这个词，倒是很快就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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