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国丧阴云

张慧言看着这样的谢垣安，凤目中带上一丝笑意，可那笑却未及眼底。

谢垣安颓唐的挣扎了一下，累的大喘气，也没能将身体回到原先的姿态。待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谢垣安面上的狼狈和不甘被渐起的怒色所替代，“是你。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张慧言像是没有听到谢垣安的质问，反而上前两步，伸手帮助谢垣安调整好扭曲的身体，让他平躺回榻上，动作轻柔地与脸上的寒意格格不入。

待一切都恢复如常之后，张慧言才适时开口。“皇上是没传令臣妾前来，是臣妾自己想与皇上您回忆一下往事，便自己来了。”

张慧言话中称谓如常，但那平静冷淡的说话方式与平时恭敬尊崇的样子大相径庭，谢垣安没来由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朕不想与你攀谈，让戚九进来！”谢垣安稳住心神提高音量，想从气势上为自己扳回几层。

张慧言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忍住不捂着红唇无声的笑起来，艳丽的面容竟让殿中的灯光失了几分颜色。

只是这笑在谢垣安眼中变得渗人无比，“张慧言，你在发什么疯，朕再说一次，滚出去。”

只见张慧言退后了两步，就在谢垣安以为她依言行事的时候，却被她突然从桌上拿起的一杯凉茶泼到面上，“皇上糊涂了，戚总管不在这儿，看来应该给皇上醒醒神才是。”

“你……你大胆，竟敢如此对朕！朕……朕要杀了你！”谢垣安先是被突来的水泼的一阵发愣，待回过神明白眼前女人干了什么的时候，眼中的怒气像是要直接把面前这人吞噬。

“哈…哈哈……就皇上现在这样，够的着臣妾吗？”张慧言闻言大笑出声。

这笑声刺得谢垣安心口生出剧痛，谢垣安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努力默念着何空青的医嘱，将心中翻涌的怒意压制下去，双眼如刀瞪着张慧言，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皇上这眼神可真可怕，让臣妾想想是什么时候也在您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盛怒呢？”张慧言在谢垣安的瞪视中，甚至悠悠然的搬了一根凳子坐在了谢垣安身边，真像二人睡前闲话家常一般。

“噢，臣妾想起来了，应该是我俩大婚那晚，皇上您挑开喜帕见着红绸之下的人是我的时候，眼中也是这样的神情。皇上想娶的是谁呢，你的皇嫂？可是皇上，决定要娶我的人不是您吗？”

张慧言说着的时候，脑中回想起那个原本娇羞忐忑等待着她英俊骁勇的夫君，度过奶娘口中让人脸红心跳的新婚之夜的芳华少女，却最后在谢垣安的冰冷残酷的对待下，度过毫无怜惜的一夜。

那原本让人期待的洞房花烛之夜，成为张慧言持续到现在的噩梦，那谢垣安在情到深处时在她身后叫出的“念娇”，更是让她眼中泣血。

“不许你提起她的名字！朕……朕杀了你。”被戳破深埋在心中的秘密的谢垣安，像是被激怒的豹子，想要将面前的人撕成碎块。

“皇上这些年将谢翌拘在这都城之中，可是存了私心想激念娇姐姐回来见见您呢？可是皇上您这如意算盘好像落空了。”

“你！你！咳咳……不许……”谢垣安此刻双眼如铜铃一样鼓出，舞动着双手想要掐上面前红唇不停的女人。

张慧言轻松的将谢垣安的手臂挥开，还安抚地给谢垣安顺了顺胸心，“好好好，皇上既然不想听，那臣妾不说这就是，毕竟这觊觎自己亲嫂子的事情说出来可不怎么好听，那我们再说些其他的。”

话毕，张慧言垂首摆弄起手上的丝帕，脸上沉静如水，半晌没有开口，真倒像是在回忆过往，找寻两人的共同记忆。

“喔，臣妾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皇上可还记得臣妾哥哥吗？那个待皇上您如亲兄弟，您说什么就毫无怨言去做的哥哥，最后是什么结局呢？死守着那无用的孤城，听人说在死前还在死死望着都城方向等待皇上您许下的援军。”

张慧言回忆起这段从他人处听闻的过往，手中被揉皱的丝帕仿佛都要被她指间的力撕烂。张慧言掌心成拳，泛白的指节显示着她此刻极力隐忍着的杀意。

“我没有，是你哥不听旨意，执意死守……”谢垣安还想为自己辩白几句，却被张慧言起身后刺耳的“闭嘴，你闭嘴！”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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