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宛很想从白露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可是什么都没有。

明明人证物证都在，白露脊梁还那样直，好像自己清清白白，那些害人性命的事他从未做过。

凌宛与白露眼神交接，在空中对峙，好像在陡崖的拐角处相撞的两辆马车，随时都有掉崖的危险。

他的嗓子紧了很久，最后说出来的声音喑哑低沉到不似本人。

“那就......依王妃之见，明日晌午处以马刑。”

不知道为何，当那句话从凌宛口中说出来时，白露反倒有了一种巨石落地的安心感。

挺好的，他会在痛的死去活来的境地里消磨掉那些对凌宛不该有的爱意，他们在岁月中错过，往后便可那样一直错过下去，不必再有那些旖旎的交集。

就像现在，他对凌宛的期待和爱意，就那样很快的消磨掉了几分，他懒的再与凌宛对视，也不想再同凌宛多说任何一句话了。

他的声音冷淡，带着几分不耐和看低。

“你和你的王妃好好商量罢，几时上刑，我随叫随到。”

白露连敬词都懒得用的，语气散漫又冷淡，就像是对着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说话。

他见凌宛半日不多说话，便打算先行一步，他没理由一直站在这烈日炎炎之下听凌宛和楚歌商讨私刑日期的。

蓦然间他的手腕却被凌宛扣住了，生疼。

他的手腕有旧疾，曾被凌宛生生折断过，现在这样攥着，简直是钻心的疼痛。

白露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几分，眼角是潮的，和沾了露水的桃花一眼，惹人心疼。

凌宛见白露疼成这样，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松了。

“我......”

他想说什么呢？其实他自己也不明了。

他信任白露吗？他相信那两名奴婢的死与白露毫无关联吗？

其实说实话，他不信。

且不说他是哪样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人证物证具在，他不能看着这些证据欺骗自己去相信白露与此事毫无关系。

可是他心中却升起很多莫名奇妙的感受。

慌乱、心悸、想要用力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

刚刚白露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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