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得一声惊雷过后,暴雨像刀子般砸落在大地,这已经是云齐山地区连续第六天的暴雨,房间的电视机里还在放着防汛指挥部的采访工作,穿着黄马甲的记者重复口播着附近村落的安全转移点,他的身后是无数穿着迷彩服的防汛指挥部队人员,画面中正在一袋一袋顶雨扛着沙包,这还是白天转播的情况,现在到了夜里,雨势更大。
窗外几道闪电照亮了坐在窗边的女人,她穿着丝滑的红色绸缎睡衣,腰间的系带松散随意,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五官精致迷人,浑身上下透着轻熟女的妩媚。
只不过她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电视机上,她面前的木桌上放了几味草药,有七叶莲、凤尾草、蜀羊泉、白花蛇草等,她一样样拿起来检查,再选择性地放上戥秤上计算,将计算好的草药丢入捣药罐中。
“轰”,又是一声巨响的惊雷,像是有人拿斧子把黑夜劈开,整个民宿都有种地动山摇的错觉,谢云烟终于将视线从草药上移开,淡瞥了眼窗外,眉宇轻皱,一种没来由的心绪不宁蔓上她的心头。
她很快将这种感觉驱散,把剩下几味药材计算好,拿起捣药罐开始制药,捣药杆有规律地落下,每一次捣入药筒的力量不多不少,即使窗外大雨倾盆,掩盖了部分电视机的声音,但云烟似乎还是能听见药筒里草药被碾碎的声音,甚至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这些草药在药筒中的形状,沉浸在制药的过程中。
在她大约捣了几十下后,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闯入她的耳膜,她迅速睁开眼,从她房间的窗户透出去可以看见上山的那条必经之路,此时两辆警车的车轮碾压着积水冒着大雨正在往山上赶。
谢云烟手上的动作变得渐渐缓和下来,目光随着车顶警示灯的光亮移动着,一直到两辆警车停在了入无山民宿的正大门。
几个穿着黄色雨披的民警匆匆下了车直奔民宿内,谢云烟打开药盖看了眼,没有动,又将药盖合上了。
两分钟后,她的房门发出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毛毛隔着房门喊道:“谢老板,你睡了吗?楼下来了一批警察,说要找你。”
云烟放下药罐,拢了拢身上的睡袍不紧不慢地走到门边,缓缓拉开门依在门边上睨着火急火燎的毛毛,轻勾了下唇角:“警察就警察呗,你慌什么?咱们又没非法经营,说了什么事吗?”
毛毛到底年轻,沉不住气,看见深根半夜那么多警察一窝蜂地涌进来,没事也给吓出事来,此时猛地吞咽了下口水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在找什么通缉犯,说下午的时候那个通缉犯上了山,现在下落不明。”
谢云烟微微一愣,现在这天气,还有通缉犯跋山涉水跑这来,也是够拼的,她很快神色恢复如常,问道:“晚上我上来后,没人入住吧?”
入无山建在云齐山的半山腰,算是这一带民宿中比较有格调的,平时主要是做附近山上的游客生意,顶楼有个无边泳池,不少城市人为了追求慢节奏的生活也会特地开上几百公里的车过来度几天假,除此之外,还和部分旅行社有些业务往来。
但是最近这半个月大雨封了路,山下前些日子还塌了方,没有一家旅行社敢往山上跑,更别说那些私家车了,所以这大半个月民宿基本处于歇业状态。
谢云烟随口问了一句,没指望有人会在这鬼天气跑出来住民宿,没想到毛毛却说道:“有,卖了两间房出去,最后两个人一小时前也办理了入住。”
谢云烟眉梢一挑:“什么人啊都是?”
毛毛跟她交代道:“第一个来的是个女的,看样子像是背包客,岁数不大,一个人来的,我带她去房间的时候还聊了两句,她说几天前住在山上的一个农民家,条件太差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村民下山就顺道跟来这了。
还有两个男的,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浑身都湿透了,挺狼狈的,其中一个男的包还丢了,身份证在里面,这天气我也不忍心为难他们,用另一个男的身份证先办了入住。”
谢云烟抱着胸问了句:“安排在哪了?”
“都安排在南面了,一个二楼,那两个三楼。”
谢云烟从房间走了出来,随手带上门:“杨队来了吗?”
毛毛立马笑了起来:“来了。”
说完还有些暧昧地加了句:“一来就问你了。”
谢云烟却没什么表情,继而问道:“有说通缉犯的名字吗?”
“没有,杨队说不方便透露。”
谢云烟撇了下嘴角:“那几个叫什么?”
毛毛知道她问的是今晚入住的名单,便如实告诉她:“两个身份证登记的名字分别是赵露和白飞鱼。”
谢云烟随口念了句:“白飞鱼。”
虽然干了这行后经常能接触到稀奇古怪的名字,但每次她听到如此不知所云的名字时,依然会怀疑这些人的父母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毛毛接了句:“嗯,白飞鱼,就是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另一个…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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