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前班时候,五岁。
左边邻居是卖石灰的,经常见到他们家运来生石灰,往里倒冷水,便会发热冒烟,之后才卖。
右边邻居是新搬来的,据说是从云南来投奔亲戚。他家姓mia,汉字里找不到这个发音,不确定是不是苗?
他家卖羊汤,以及一种饼食。父母和周围的邻居在他家刚开业的时候去买过,别人都说不好吃,我家没吃完,悄悄地扔了。
远亲近邻,那时候大家对邻居都很友好,我家搬过很多次家,与邻居相处得都挺不错,唯独他们家,大家都不与他们往来,也不愿搭理他们,父母让我家他们家的人远点。
他家老二,叫mia二娃,跟我差不多年龄,同班同学,还是同桌。
我的铅笑掉到地上,弯腰起捡铅笔,起身后发现我的书没有了,他在撕书,撕的那本正是我的书,上面还有我写的字,我认识。
我让他把书还给我,他当着我的面把写有我名字的书名页撕碎扔到垃圾桶,跟我说,那书是他的,我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的。
我告诉老师,他拿了我的书。
老师满脸嫌弃地骂我,“自己的书都守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我当时超委屈。
父母又给我买了本书,但没多久,就又丢了,连续好几次后,父母就不给我买了,整个学前班时期,我大部分时候都是读“望天书”。我没有课本,只能仰起头摆出一个望天造型看向老师,听老师讲课学。好在我妈当过两年幼师,我读了三年幼儿园,学前班的知识都会,没耽误成绩,父母就不太管我有没有书了。
父母知道mia二娃偷我书叠豆腐干,我告诉他们后,他们去拿过mia二娃在玩豆腐干见到上面我的字,什么都没说,把我牵回家,让我离他们远点。
如果是别人家,父母一定会去跟人家父母说,管管孩子,但他家……邻居都看不习惯。
他家是五口人,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弟弟。
我们那镇子挺古老的,房子大多数是明清时代的土木结构,不隔音,邻居说话能听得一清二楚
每天,天没亮,我妈起床做早饭的时候,他家开始骂人了。
通常是mia二娃的奶奶骂mia二娃的妈妈,如果骂激烈了,mia二娃的爸爸就会加入战场打老婆和女儿,奶奶和儿子在一旁一起叫好。
他家所有的活都是姐姐和妈妈干,奶奶每天负责骂骂咧咧怂恿儿子打老婆女儿。他爸则特别凶,一点都不讲理,至于姐姐,则跟奴隶似的,才八岁,要做饭、洗碗、洗衣服、带弟弟,包揽了所有家务活。
mia二娃在他家如同太上皇,他爸和奶奶把他当祖宗供着,经常他说他姐一句坏打,他爸立即暴跳如雷,把他姐和他妈一起打,能打上大半个小时,母女俩连点哭声都没有。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家,我爸妈打架,我妈把我爸大拇指吵得血肉模糊。她咬完人到成都在我舅公、姨婆家住了半个月。她离家的时候,路上遇到我爷爷,让我爷爷来给我爸做了一周的饭。
我妈也经常逼着我干活,不干就打我,我说不干就不干,打死都不干,有次让我洗碗,急眼了,我把碗连锅一起扔地上砸了。我那时才六岁,比家里的蜂窝煤灶都高不出多少。不给我零用钱,我能缠着我爸闹一天,连考试都不去。
我听着隔壁挨打,很不理解, mia二娃的姐姐干嘛不把他掐死?
我妹经常悄悄地跟我说,“姐姐,姐姐,他们家又打人了。”
我爸听到就会说:“莫管他。”
我们家基本上不跟他们家往来,我也不跟mia二娃一起玩。
有天放学,mia二娃很热情地拉上我一起走,让我跟他走,以后就再也不撕我的书了。我很纳闷,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走,稀里糊涂地和他一起回家。
他把我领到一个卖学生文具和玩具的摊子旁,卖东西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他让我去拿人家的铅笔。
我特别奇怪,为什么要去拿铅笔。我的书包里有好几支铅笔,没有买铅笔的需要。
那时候,我爸还在办培训,收入挺好,经济上很宽松,我爸对我们其实挺舍得花钱的,我的玩具一大堆,文具方面更是从来不缺,只要是买文具,向来都是说买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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