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前尘旧事

年轻帝王拉了楚惊鸿胳膊一把，转身朝一边的御花园漫步走去。

楚惊鸿见状，将马缰递给太监，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进御花园，年轻帝王看着一丛花草愣神，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对于大臣们劝谏娶后之事，鸿儿以为如何？”

年轻帝王这话一出，楚熯下意识看向楚惊鸿，就见他神色微怔，眼底一抹暗淡瞬闪，却很快收敛平静，将眼底的情绪收拾干净，楚惊鸿看向身边的君主，目光一如小时候，温暖包容。

“皇上开春就三十了，的确是该娶妻生子的时候，后宫空置这么多年，也不怪各位大人着急。”楚惊鸿语气听着寻常，却在年轻帝王看过来时，躲闪的垂下了眼眸。

年轻帝王看着他，忽然笑了，声音却透着冷：“是么？楚爱卿也是这般认为？那依楚爱卿看，哪家闺秀，堪当这一国之母？”

“这……”楚惊鸿藏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随即攥紧成拳，面上却一点不露：“国母之选关乎江山社稷，不可马虎，臣不敢妄加断言，当钦天监……”

“我觉得，兵部尚书之女，慕容云姬就不错，端庄贤淑，德才兼备，挺适合这皇后人选。”年轻帝王看着楚惊鸿，心里忽然漫上一股悲凉，他声音很轻的问：“鸿儿也是这么觉得，对吗？”

楚惊鸿闻言一震，然而当他抬起眼来，对方已然拂袖而去。

望着那挺拔的背影，楚惊鸿终于卸下伪装，露出一丝苦笑：“不复年少啊……挺好，挺好的，这天下，终究需要皇室传承，这后宫，冷寂太久，也是该热闹起来的时候了，那个人，已经足够强大，再也不需要，楚惊鸿守在身边。”

楚熯原本只是一缕意识，可这一刻，看着楚惊鸿黯然神伤的转身离开，他感到了心脏被凿穿的绞痛，然而不过分了下神，画面就再次跳跃到了别处，皇帝大婚在即，边关匈奴作乱，楚惊鸿借机请兵出征，笑中带伤，真诚祝福心酸退场，自此半生戎马战死沙场，当生命最后一刻，他的眼中装不进刀剑厮杀血土黄沙，只有京城那一树繁花下，少年帝王手捻桃花，眉目缱绻尽染风流。

楚熯看着楚惊鸿所看，想着楚惊鸿所想，痛和不舍，都与之紧密相连，懂他情根深埋，为江山社稷，为人伦纲常，被世俗束缚的羁绊无奈。看尽他的一生，如何深情藏心谈笑不露，如何禅精竭虑辅佐少年帝王，一方长乾守卫那人坐拥的大周河山，生命的最后一刻，倒在尸山血海，伸手艰难的抚摸记忆中那人微笑依旧的脸。

楚熯甚至看到了楚惊鸿死后，被敌军暴尸城楼，被鸟禽啄食。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年轻帝王率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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