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一滴泪

梁圆很高兴闭上眼睛之前最后看到的是韩妄。没觉得委屈，更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很寂寞，非常非常的寂寞。

“韩妄啊……你的胸前真温暖。”

梁圆迷迷糊糊的说着，想抬起胳膊摸摸韩妄的脸：“从来没人这么抱过我，真的，你是第一个。”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这可能…是我唯一留给你的第一次吧……”

韩妄抱着梁圆上车，对司机吩咐道去最近的医院。然后和梁圆一起坐上后座，双手一时一刻都没有松开：“累了就靠着我歇会，但是千万别睡，听见了吗？”

梁圆的脸愈发苍白，嘴唇也渐渐白了下来，颤抖翕合。

“听、听见了…但是我真的好累好困……”

韩妄抱着他：“别睡，我给你唱歌，你别睡。”

这本来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一个一米九一，杀人如麻，不苟言笑的男人笨拙的唱着一首很旧很旧的情歌。梁圆本来想嘲笑韩妄唱歌好难听，可是他冰凉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只有一滴眼泪从唇上划过。

“……梁圆，梁圆？梁圆！”

他一声声焦急而迫切的叫着他的名字，好像他的名字就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不就是肩膀中了一枪，死不了人的，多大点事啊？

梁圆想说，却开了开口，只有气流从喉咙流过，发出的破碎的声音。

可是……我喜欢上你的这件事，好像、好像有点严重了。

醒来的时候，梁圆闻到了浓郁的消毒水味。他挣扎着睁开双眼，就看到韩妄正握着他没打点滴的那只手，坐在床侧靠着桌子睡着。

梁圆没想惊动韩妄，可是他刚稍微动一动手臂想自己坐起来，韩妄就醒了。

再一次的对视，彼此的眼底却已纯粹清明了很多。

“韩林那边怎么样了？把我送到医院后你回韩家了吗？”梁圆问着，声音弱得好像一掐就断。问完之后他顿了顿，认真看了看韩妄的反应，就知道他肯定没回去。

“韩妄啊。。。。。。你能不能漠视我一下，你越不管我我才越安全啊。”

韩妄冰冰冷冷的看着他，像看着个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他妈能忍住吗？”

床头桌子上韩妄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梁圆扫了一眼：“都多久了，再不接就炸了。”

这他妈恢复的真是好，刚起来就没个正形。虚弱的时候缠缠绵绵说好冷好疼，清醒了就冷嘲热讽，真真是梁圆的做派。

韩妄有点气闷，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部队打来的。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那个什么保密项目出了岔子。接起电话没说几句就挂断，然后又给路小雨打了电话叫他过来看着梁圆。

还没等路小雨在那边叽歪完，韩妄就挂了电话然后起身往外走，走的那叫一个没有留恋：“看你恢复的挺好我就不担心了。等会路小雨来替我守着，外面还有邱明他们，你绝对安全。”

梁圆还是维持半躺的姿势，也没力气坐起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衣服上沾着自己鲜血的韩妄：“你不换件衣服，就这么出去？”

韩妄不是幼稚的人，可他总是忍不住和梁圆怄气。

“你管我穿什么。我走了，再见。”

病房的窗帘半拉，有柔柔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韩妄的背影镀着一圈融融的银白色，如同从未跌入万丈深渊。

多希望一切果真都是纯白如初。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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