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嫡亲的哥哥庾信还未死,庾信比他年长了四岁,那时,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庾信也不过十岁。然而,这个十岁的男孩却是很可怕的。他自小就十分惧怕庾信,怕得只要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发抖。
庾信坐在花园的一个凉亭中,身边跪着钱姨娘。钱姨娘是庾翼的生母,虽然是平民出身,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嫁入庾家做了妾,过的日子却并不好。
他看见庾信正在抽着钱姨娘玩,庾信经常这样抽打钱姨娘,不过是因为他无聊。他虽然怕庾信怕得要命,但对钱姨娘的母子亲情却终是战胜了恐惧。他走上前去,抱住钱姨娘,求庾信道:“哥哥,别打姨娘了。”
庾信就一鞭子抽在他身上,笑道:“谁是你哥哥?你就是一个小娘养的,凭什么叫我哥哥?”
庾翼便叫道:“少爷!求求你放了姨娘吧!”
庾信笑眯眯地道:“你回头又要去向爹告状了,上次你向爹告状,害得我被打了三鞭子,所以我要抽你娘三十鞭子,如今才抽了十三鞭,还有十七鞭没抽呢!”
庾翼道:“我没有告状,我真的没有。”
庾信道:“那爹是怎么知道的?”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我说的。”
两人一起回头,却见庾锦走了过来。那时庾锦大概十四五岁,微蹙着眉,满脸不赞成地看着庾信,道:“阿信,你怎么又欺负人?阿翼是弟弟,你该爱护他才对。”
庾信撇撇嘴:“什么弟弟,他就是个小娘养的,怎么配当我弟弟?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庾锦和庾信这姐弟两个,反差实在太大,大概是因庾锦自小并非是在庾家长大的。她很小时就被送到会稽兰亭,和王僖形影不离,受的也是琅琊王氏的教育。
庾锦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弟弟,阿信,我们庾家人丁不旺,本已不如其他三家,若是你还不能团结族中子弟,我庾家只怕会越来越式微了。”
庾信并不能理解庾锦所说的话,他自幼跟着自已母亲长大,他的母亲并非出自世家,只是一个富商之女,胸怀气度无法与世家千金相比。平日里不断地说一些姨娘的坏话,他便一一都听进耳中,也从来不曾将姨娘当成人看待。
庾锦很无奈,思量着是否应该建议父亲将弟弟也送到琅琊王氏家中去教导。庾忌却因只有这一个嫡子,舍不得让他远行,便一直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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