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莲心有不甘地瞪了童贺笙一眼：“无耻。”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带着童小柔走出了病房。

徐嫣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明明童小柔那么狼狈，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痛快。从前的恨都是假的吗？真正看到童小柔受伤的样子，她心里却涌起一阵悲悯。

徐秋心骂完之后哭了起来，逞了口舌之快又怎样？她好像也并没有因此忘记曾经的委屈。相反，它们带着厚重的陈旧气息卷土重来，呛得她毫无招架之力。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提醒自己啊！她的确是替补。是她偷偷拍下顾秀莲和陆正信约会的照片，然后邮寄给童贺笙。她知道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她也算准了倔犟的顾秀莲不会解释，一定觉得自己坦荡磊落，所以无所谓。因为的的确确，顾秀莲和陆正信在一起连手都没有牵，一直是那个男人一相情愿。

所以一切都是她徐秋心捏造的，因为不愿意做替补，为了摆脱这种身份而使的诡计。但这么多年来，她从没开心过，因为童贺笙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顾秀莲。他给她徐秋心的爱不过是同情，是可怜，是施舍，不是爱。

【四】

雪好像不会停止了，一直在下。

童小柔走在前面，尽管包里有伞，她却不愿意撑开。雪花落到她的脸上，冰凉的，好像在提醒她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因为撞到桌子产生的眩晕感持续存在着，她感觉头昏脑涨。她知道妈妈走在后面，知道妈妈这个时候也会很脆弱很伤心，需要人安慰，可是她停不下脚步，内心充斥着恶心、厌恶的感觉，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这样呢？

童小柔低着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走在斑马线上，更加没注意到前面的绿灯眼看就快变成红灯，仍不紧不慢地走着。

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她仿佛一直待在那个容器里没出来过，精神再次陷入紧绷状态。

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就是喧哗，就是吵闹，无休无止。

“小柔！”顾秀莲急急地拉住了失神的女儿，脚一歪，她听到自己骨骼错位的声音，却强忍着疼痛，把她拉到马路边，“你不要命了吗？你在想什么啊？我说过不是那样。你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相信，却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吗？你怎么回事啊？你这孩子！”

童小柔只是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流着：“我害怕。”

“妈妈说不是那样就不是那样，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妈妈现在只有你和外婆了，如果连你们都不信任我，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妈……”童小柔抱紧了妈妈，泣不成声。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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