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烛火渐渐熄灭。
陆燕尔原以为和楼君炎共睡一榻会不适应,可她缩在他怀里,竟觉得十分安心,困顿瞬间袭来,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可却苦了楼君炎,辗转难眠。
软玉温香在怀,却还不到彻底吞腹的时机,好不容易遇到个让他怜惜的小姑娘,他想给她最好的,哪怕是这种事,他也要给她最好的感触。
到了后半夜,楼君炎实在睡不着,便起床去了院中练剑,酣畅淋漓,直到出了一身汗,方才觉得身体的躁动暂且被压了下去。
看来,还是要分榻睡一段时间才行。
“好!好!好!”
陆秉坤鸡打鸣便要去县衙报到,路过这儿,便发现这个家里竟有人比他起得早,一看才知是楼君炎在练剑,身姿矫健,动作行云流水,疾如风,动若闪电,让他这个不会武之人也看的热血沸腾,忍不住拍手叫好。
不错。
这小子文韬武略自不在话下。
楼君炎收剑入鞘,转瞬便移至陆秉坤跟前,拱手道:“岳父大人。”
陆秉坤点点头:“怎的起这么早?可是不习惯?”
“每日早起练剑,强身健体,亦是家中长辈教之,不敢懈怠一日。”楼君炎淡然回道。
这小子家教严啊。
陆秉坤又在心中点评了一番,想到昨晚聊得不够尽兴,便同楼君炎说道:“不如随我一起去衙门转转?”
“是。”
两人一道朝县衙走去,路上有说有笑。
当然笑的是陆秉坤,话最多的也是陆秉坤,楼君炎只在他问到什么,总能语出惊人,一言切中要害,待到后来,陆秉坤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小子毫无富家子弟的不正之风,学识渊博,端方守礼,对他这个岳父更是敬重有加,实乃难得的贤婿啊。
陆家。
陆燕尔醒来时,发现旁边一片冰凉,估摸着楼君炎又去练剑了,反正他在楼家每日便是如此,鸡打鸣就要起床,也不知他咋那么好的精神头儿。
晚晴端了热水进来,笑道:“小姐,今儿可是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呢。”
陆燕尔眼眸陡然一亮:“真的?有没有红烧狮子头?”
“早膳哪能吃这么腻,不过我听夫人说了,中午要做这道菜。”
“太好了,早就想吃娘做的狮子头了。”
洗漱完毕后,陆燕尔便寻着味儿去了厨房,果然见郑氏已经忙开了,探头凑上去:“娘,可要我帮忙?”
郑氏扭头道:“你跟君炎等着吃就行。”
陆燕尔扁扁嘴:“娘,你叫的真亲热?看样子,你跟爹爹是真喜欢楼君炎,你们还怪我当初退亲一事不?”
郑氏扬了扬锅铲,做势要打陆燕尔,笑骂道:“皮痒了是吧?”
陆燕尔一下子躲了过去,郑氏自然不是真打她,放下锅铲,指了指旁边的八宝粥:“早膳先用了,你爹拉着楼君炎去了县衙,估计儿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去县衙干什么?”陆燕尔端着八宝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吧唧嘴问道。
“你还不知你爹那个人,就喜欢各个名家大师的古玩字画,又买不起真品,只能弄些赝品回来。就是这些赝品都跟当个宝贝似的,肯定又拉着楼君炎跟他探讨呢。”
“这倒也是。”
陆秉坤听闻郑氏亲自下厨,中午便早早回了家。这些年,请了厨娘,郑氏几乎很少进厨房,陆秉坤便再难吃到郑氏做的菜。
这次,纯属是托女儿女婿的福,能大饱口福了。
眼见近半的红烧狮子头进了陆秉坤的肚子,那样子像几辈子没吃饭一样,郑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可陆秉坤依旧该吃就吃。
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岳父,岳母,小婿已经吃饱了,慢用。”楼君炎倏的起身,行过礼后,便离开了膳厅。
“爹,娘,我也饱了。”
陆燕尔吃了最后一块红烧狮子头后,抹抹嘴,也跟着走了。
陆秉坤和郑氏面面相觑。
怎么都吃这么少?
郑氏随即瞪向陆秉坤,怒道:“我给女儿女婿烧的红烧狮子头,你作甚吃那么多?”
陆秉坤:“……你又没说我不能吃?”
郑氏嗔怒道:“我踹了你两脚,你不懂?”
陆秉坤:“……你什么时候踹我了?”
郑氏一僵,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可能踹的是谁后,当即脸色一白,一把夺走陆秉坤眼前的碗扔到槽水桶里:
“吃吃吃,吃什么吃,没得了!”
陆秉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彻底凌乱。
这边,陆燕尔看向楼君炎,撑着下巴,软声软气地问道:“夫君,娘烧的菜不合你胃口?”
楼君炎长身玉立,倚在窗边,淡淡地道:“甚是可口。”
“你吃的还没有平日里一半呢?”陆燕尔不相信道。
楼君炎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悠悠然地抬了抬腿,示意她看:“我怕再吃下去,腿就要废了。”
陆燕尔不明所以。
视线落在他腿上,只见干净的裤腿上印着两个大大的脚印,那般大小自然不可能是爹的脚,而自己更不可能踢他。
只能是——
自己那个面上对爹笑呵呵,背地里对他骂嘻嘻的母上大人了。
“噗哧。”
陆燕尔立马捂住嘴巴,又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她真的要被笑死了,娘肯定是嫌爹吃太多,她和楼君炎便没得吃了,便一个劲儿去踹爹,谁知竟踹错了人。
楼君炎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神色淡然:“想笑便是,何苦憋着?”
陆燕尔松了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娘不是故意的,你莫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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