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六, 不得无礼, 茶四,快去看茶。”
然后华容舟迅速平息了自己的惊讶,再次对上孙神医华容舟面上含笑:“不知孙神医这次前来有何要事?”
华容舟从骨子里就对孙曲安怀有胆颤, 莫不是当初为救她大哥服下“三秋碎”的毒, 她也不会在老头的手下蹉跎这么多年, 什么药丸她都敢服下, 活生生的就成了一个药人。
“你不是留了封信给我让我过来寻你, 这个月的血还没有到。”
嘶哑的声音晃荡在屋子里, 华容舟顾若罔闻,素手端起桌边的茶:“这月的血在我这, 我让吴玉给你送去;孙神医若是无事就请离开……”
左不过三秋碎的毒解不了, 她每月都痛楚了便是。
只是这次以后她再也不会为大哥供血了。
吴玉在屋子里点了烛火,华容舟点半面亮堂堂的, 透着好气色。
孙神医着实舍不得华容舟这体质, “三秋碎”的毒性虽然大, 但是孙曲安早就在给华容舟试药的过程中改善了华容舟点体质,否则华容舟这原本身子骨再为强健也熬不过这么多年。
“这血我收了, 今日所来还有一事,这是‘三秋碎’的解药, 用完了我再来瞧瞧疗效。”
孙曲安干枯的手往桌上一放,一个素白瓷瓶出现在案机上。
烛火轻轻的颤,美人觚里的海棠花微吐水珠,格外的娇艳, 对上孙曲安,华容舟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孙神医你说这是什么?”
孙曲安急不可耐,莫不是他遭人威胁,他又何苦自己亲手送了这药人:“‘三秋碎’的解药,只是我头一回把它配出来,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你先用了,不行我再换新的药,但我也是有九成能解了这毒。”
孙曲安很少对华容舟说这么多次话,每次华容舟去送了血,或是去试药,孙曲安不过寥寥两句话就将她打发了,也就在试药后多问两句。
但现在让华容舟高兴的,是孙神医居然说她身上这毒可以解,华容舟克制着自己的手,面色平常的试探道:“孙神医为何突然要解了我‘三秋碎’的毒?难不成是大哥的眼疾可治?”
对上孙神医消瘦的脸,华容舟毫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从他面色黝黑,并不慈善的眼神里,华容舟竟然隐隐约约读出结果。
“既然大哥这毒解不了,为何还不用了我的血?”
华容舟当初服了这毒,不过就是为了救大哥,给大哥提供药引,但是现在大哥的眼疾解不了,孙神医就把这“三秋碎”毒的解药给了她?
“王爷的毒可以解,只不过颇为麻烦,但现在已经无需你的药引了。”
孙神医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满是皱纹,素白的瓷瓶又是被他往前轻轻一推,华容舟目不转睛盯上他那双棕褐色的,深陷在眼窝里的眼。
“这药当真要给我?”
“你用了这药,以后便无需再为我试药。”
“不用试药了?”华容舟睁大了眼。
看着面前的少女清瘦的模样,孙曲安眼前有事浮现了华容舟初初闯到他的院子里,私下里服了三秋碎的毒,滚远的华容舟鼻中鲜血淋漓,还硬撑着过来问他如何解华容瑨的毒。
一晃而过,现在都五年过去了,绕是冷酷无情的孙神医都不免感叹:“你可后悔?”
“嗯?”华容舟不解,“后悔什么?”
孙曲安点了点案机之上的瓷瓶,意味深长。
华容舟目光倏忽,摸索着瓷瓶,像是得了什么无价之宝,久久未言。
孙曲安等着回去处理药材,也不等她的回答,佝偻的背影便消失在正厅之外。
华容舟浅笑着开了瓷瓶,这枚珍贵无比的药丸被吞入咽喉之下。
就着几口清水,华容舟喃喃道:“后悔,着实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空山新雨后,东区深处树木格外茂盛,高墙绵延往前,一直顺到前方的高大宅邸。
庭院里一只猫儿不知刚从何处撒泼回来,白白净净的长毛现在都沾上了泥,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猫儿或许也知道此刻身上脏的出奇,也不伸出小舌头舔,只是喵喵喵的想蹭着面前白净的鞋子。
但玄衣男子脚步奇快,很快的躲了过去,脏猫儿就在他面前打个滚儿。
女子威严而有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首座落座的一道高挑雍容的身影,身穿上好的暗红长衫:“本宫这小东西倒被你养得灰头土脸的。”
“它最近喜欢爬墙,但身子吃胖了,自己又从墙上掉下来了。”顾罹尘示意,赵耳訾很快上前一步将猫儿抱了出去。
“皇姑姑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来了?”顾罹尘亲自为惠敏长公主倒了一杯热茶。
“你猜猜……”慧敏长公主看着脏兮兮的猫儿,面露不喜
“姑姑应该不是特意过来的,我猜这莫不是是宫里的旨意下了。”
“本宫原本打算过来瞧瞧你中意的那个丫头,只是想着今日晚了些人没见着,干脆过来再瞧瞧你,你这府上可算是毫无生气。”
说着说着,长公主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说道婚事,陛下脾气可不好,知道你要去娶丫头我今日还去催,差点那怒火差点没烧到我身上。”
“的确劳烦姑姑了,那陛下怎么说?”顾罹尘面露歉意,那此刻更关心的是这旨意是不是能下来。
长公主端着那茶,杯盖微微压了一下茶,抿了一口,莞尔一笑:“陛下没答应。”
顾罹尘诧异,长公主看这侄儿眉峰皱起,嘴角紧抿,也不卖关子了:“陛下说如果是想娶人家姑娘就去宫中亲自求旨,拿了一道陈年的旧圣旨就想让他答应你的婚事,这不可能。”
那道被惠敏长公主一同带进皇宫的空白圣旨,此刻又原原本本的交到了顾罹尘手中。
空白圣旨上天空白着进了宫依旧空白着回来,顾罹尘打开以后圣旨最底下盖着当今陛下的大印,红色的印章在圣旨上威武庄严。
配着长公主的话,顾罹尘脑海中居然还能浮现宫里那位说这话的神情。
顾罹尘:……
“不行!我今日得再去瞧瞧那姑娘?”长公主生生改了心思,坚持道。
她今日在宫中受了陛下些气,颢景帝和顾罹尘这二人素来不和,那凭什么她就要夹在中间还得不到好处,能赶在颢景帝之前见着顾罹尘的媳妇儿也是极好的!
她只要见了华容舟,就是赶在颢景帝前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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