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对于华容舟而言容貌什么的她可是稀罕极了,左臂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她可不愿身体其他地方再出现伤疤。
女孩子家家的就是娇俏,华容舟格外如此。
醉仙居里凉风习习,今日为了避开林夙华容舟特意挑了一间雅间,位置不错,里头也凉快;许久没有看到顾罹尘,华容舟这一次见到他,心里竟然有几分不平静。
桌上摆着两份酸梅汤,褐色的汤在空气中缓缓激荡起一股酸味,并不难闻,华容舟连喝两口,快活的恨不得眯着眼滚上两圈。
而对面玄衣男子一直未动,华容舟舒缓着眯起的眼,习惯性的又托腮。
她素手搭在脸上,手指白皙,那脸也是瑕疵全无,细腻的似乎都能瞧见绒毛。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容舟轻轻的放下汤匙,礼仪完美无缺,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云袖轻轻顺着手臂滑下,露出那玉指素臂,白嫩嫩的可爱。
顾罹尘移开目光,也轻尝面前碗盏里的酸梅汤。
他鲜少喝这些,酸冷的汁液猛地入口,刺激了顾罹尘的舌尖。
“今日军中无事,便是闲散了……”
顾罹尘所言无错,他若是说军中无事,那便真是无事,他前几日好好将军营中那一批新兵训了一番,尤其是骑兵营。没想到这群新兵瞧上去像模像样,一上马儿跑起阵法来就手忙脚乱,虚的不行。
“对哦!”华容舟恍然,看顾罹尘这气度,也不像是普通的小兵。
她前世只对山岚书院的那群人颇为熟悉,此外军营之中她一点也不熟络。
而这辈子重回一世,她满脑子就想着脱离平南王府,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消息,充其量也就听说前几个月有大胜归来的大将军也同姓顾。
“你在军中当兵,难怪我只瞧过你一次,等了好几日都没等来。”
顾罹尘眸间微扬,唇角不自意的勾起而不自知:“你等我?”
可惜华容舟忙着喝酸梅汤没瞧见顾罹尘这模样。
华容舟一张小脸被陶碗遮了个干净,朱唇皓齿中藏着酸酸甜甜的冰梅汤,声音也有些囫囵。
“你不是手上有伤吗?我带了我用的药给你,可惜等了好几日也没有等见,不过今日也算赶巧你又救了我,要不然我这脸可不知得毁成什么模样……”
华容舟就是借着感恩的托辞将顾罹尘带过来的,说着说着这会子自己倒是反应过来了:“你今日军中无事却同我一道吃饭,那家中人怎么办?要不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顾罹尘看着华容舟手指轻敲陶碗,清脆的声音传来,有节律而又悦耳。
对面的华容舟蹙眉,有些懊恼:“再冒昧问一句,你是否已经成亲……亦或是有了亲事在身?”
秀眉青黛,明眸流盼。
哪怕顾罹尘知晓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也忍不住心惊一颤,对上这么动人的一双眼,顾罹尘按捺住心中的暗想。
又看见对面华容舟微微挑眉,一副等着自己回答的急切模样,顾罹尘不再吊着她胃口:“家中仅我一人,父母早亡,也并无婚配……军中无事就去茶馆坐坐……”
听到他说并无亲事,华容舟松了一口气,她现在也算是怕了,自己的身份在这儿上京全都出了名;名声不佳,估摸着现在上京城中的贵子们见着她都要躲着她,她也真是怕连累顾罹尘。
若是这人原本有一门好亲事,却因为她的缘故而黄了,顾罹尘那可真是平白遭了罪。
“这样我就舒了一口气了,原本我还担心你家娘子或者是未婚妻会酸的慌……”
华容舟喝了一勺酸梅汤,自己唇舌之间酸味缭绕:“不过家中就你一人,独身入了军营也算是得了好去处了,在军营之中得了军功,说不定还能为未来娘子赢得了好名头!”
“所言极是……”
顾罹尘放在桌上的手的确已经好了许多,伤口本就不深,现在已经徒留数道伤痕,这伤落在手上不打紧,倒是怪让人觉得这双手好看的。
华容舟故作不自意的撇眼看过去。
只是这人颇为打眼了,顾罹尘长的高大端方,打眼看去比华容舟的大哥华容瑨还要高一些;肩膀也宽,若是老平南王在场,估计会拍着顾罹尘的肩膀感叹一句练武奇才。
华容舟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圆滚滚的,还软软的,有几分泄气。
今日醉仙居的招盘菜华容舟一个没点,主要是上次林夙来的那么一出让她有些膈应,这会儿也是担心林夙会又来这醉仙居吃饭。
席间还上了酒,顾罹尘挑了军中有些有趣的事情和华容舟讲了讲,华容舟就当下酒菜,竖着耳朵得味的听了听。
当听到林夙训练状态不佳被罚了三十大板,华容舟心情顿时好了,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连喝了两杯,半掩面容的酣饮:“那人就是嘴上不把门,成天就知道胡言乱语……也是活该!”
“你和他有怨?”
华容舟点点头,也给顾罹尘满了酒。
为了表示感激,今日华容舟特意挑了醉仙居的老陈酿,醉登天这酒开始喝时没什么劲道,喝了两杯开始起劲了。
华容舟舌头有些木了,说话间酒香四溢:“林夙那个臭小子还大言不惭要娶我!他爹怎么会让我进他家门。他爹说什么带着礼物来我平南王府登门道谢,还不是亲自过来告诫我别把心思动到他儿子上。”
面上似乎还端的住,但是华容舟持着竹筷抖都不抖,她想要去夹丸子总是夹不中,盘子里滚了好几个。
华容舟泄气的放下筷子不动手。
碗碟里却很快从对面的汤匙里顺进来三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软软的,团团的,在华容舟的碟中打着滑溜儿,却硬是没有转出去。
华容舟还撑着自己脑袋眼睛死死盯着碟中谍糯米团子,也不吃,就抽出一根筷子戳着玩儿。
她一向懒散,恨不得出门都不用自己走,这会儿酒多喝了几口,她还不知自己的小性儿暴露的干干净净。
少女鼓着腮帮子,左腮吹一下收一下,像是春江水暖之际冒出的河豚。
可她偏生嘴里还喃喃不休,不知是说于谁听,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劲儿:“我才不喜欢林夙呢……但是你们的将军做的太好了,林夙就该罚……好好的罚……”
“将军好?”顾罹尘唇间带笑:“的确好,不过林夙该罚……也已经罚了……”
华容舟颠仨倒四说了许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越说越委屈,最后眼里含了两泡泪哽咽:“太子哥哥不喜欢……大哥不喜欢,二哥不喜欢,那个臭弟弟也不喜欢……”
瞧她话说不清楚,也不说清谁不喜欢谁,顾罹尘耐心的询问:“你兄长们不喜欢你?”
华容舟撇撇嘴,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不喜欢!”
“太子也不喜欢你?”
“全上京的人都知道太子哥哥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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