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啪嗒——”装着重物的塑料袋载着极强的怨念一下摔在柏秋池面前,铝制的罐子从袋里滑出,又不慎摔落在地。
柏秋池本陷在沙发里,手正无聊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迫使他抬起了手。
盛玉宸视若无睹地上的铝罐,他抬脚跨过,单手野蛮地扯开纽扣,又怒不可遏地将外衣隔空抛向沙发。
“.......”
衣服不偏不倚地砸在柏秋池的脸上,呢料重如千斤,那感觉好比被水泥砖蛮力抡过。
柏秋池腾出手将呢大衣慢慢地拉开,他露出眼睛,鼻息间充斥着一股辛辣浓郁的味道。
柏秋池的眼皮悄然一颤,呢大衣仍覆在鼻尖。他无意吸气,但喉底及胸腔同时灌入鼠尾草和焚香。
他的眼底倏忽一暗,余光落及盛玉宸只被黑衬衣裹住的后背,愈发觉得这骚甜与这人的轻浮相衬无暇。
也正因此,柏秋池愿意短暂地放盛玉宸一马。
柏秋池站了起来,他甚至弯腰去捡铝罐,再擦着盛玉宸的肩往厨房去。
盛玉宸稍许偏头,眼锋像涂满毒液的矛头,怨毒地投向柏秋池。
“帮我把菜择一下。”
“.......你别得寸进尺啊!老麻瓜!”
盛玉宸眼疾手快地抽出刀架上的一把刀,他胡乱地挥舞着,锋利的刀刃还泛着银光,投射出柏秋池的脸。
柏秋池面无表情地剐了他一眼,从喉咙里逼出一个单字后,转身就将砧板搁到盛玉宸面前。
“你想切菜啊?也行。”
“........”好生生的一把双立人刀,被人当成斧子在劈,银杏木的砧板立刻刀痕无数,再来两刀就可以一分为二。
柏秋池连头都没抬,他自顾自地就着水洗菜,手在菜盆里熟练地翻捣。
半晌,后背都毫无声响,只能听见水流冲刷的声音。
“把饭做好了,就能涨工资。”
“虽然对你来说杯水车薪,但也总比没有的好。你现在负债累累啊,盛总。”
柏秋池露以讥笑,语音故意拖长了,嘲讽意味甚重。
盛玉宸正紧攥着菜刀,往柏秋池的方向步步逼近,刀光剑影,都快掠到柏秋池的后背。
“.....下次再砍你!”
盛玉宸忿恨至极,一字一句都快要了命。
柏秋池无声地挑了挑眉毛,他顺势将水龙头拧上,把洗好的青菜装进盘中。
盛玉宸这种饭来张口,连煤气灶怎么开都不知道的智障,上手却要倒油炒菜。
可谓是柏老麻瓜设的套,破解不了的圈套。
“啊!啊!”盛玉宸开了阀门放声尖叫,音域自低音A飙到高音A,横跨十七度。
“低点放!”
柏秋池一阵头晕目眩,耳朵瞬间耳鸣,他强迫自己没有倒退,扣紧了盛玉宸的手腕,往锅里靠。
“你要炸我的手啊?!”
盛玉宸的震颤愈发强烈,连灶火都瑟瑟发抖。
“你手再举那么高,再往锅里大力丢鱼,这手还真得油炸了。”
盛玉宸虎躯一震,露出胆战心寒的表情。惊恐万状间,他的手又不可自抑地一抖,小黄鱼重重跌落,热油瞬时爆溅。
“啊!痛死我了!手!手!”
盛玉宸一弹三开尺,抓着自己的手腕拼命地甩,左右脚急匆匆地原地打转。
柏秋池反应奇快,他火速关掉煤气,并扯住盛玉宸的手臂就往水池拽。
“啊!痛痛痛!妈的!我要死了!”
冷水冲下的一刹那,盛玉宸的高音发挥到了极致,他疼得逼出了汗,手没轻没重地推搡着柏秋池。
“别动!听话!”
柏秋池也来了脾气,他加重了力道,脸色也变得难看。
“泡一会就没事了。”
柏秋池的声音又柔了下来,他小心地避开伤口,指腹只敢轻触别处。
冷水在缓解着疼痛,盛玉宸额头上的汗逐渐消下些。他半睁着眼下意识地盯着柏秋池看。
柏秋池低着头,目光寸步不离伤口,他的嘴唇紧抿着,眼神也紧绷,好像很是紧张。
直到手腕处被干毛巾覆盖,刺痛才将盛玉宸拽回。
“坐下。”
盛玉宸没懵痛了头脑,他由着柏秋池拉着走,等被按下肩膀,人又恍恍惚惚地坐下。
柏秋池转身去拉低柜的第三格,很快就找到了碘伏和棉棒。
“嘶。”
盛玉宸倒吸一口气,手不由自主地往回缩。柏秋池用大拇指摩挲过手腕内侧,声音愈发温柔。
“没事,涂完药就好了。”
盛玉宸大概着实没了精力,竟没出声反驳。他吸了吸鼻子,再将手哆嗦着伸出。
“......你怎么知道药在哪里。”
柏秋池动作细致,他离得盛玉宸也近,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皮肤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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