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毫不客气地顺走了青军里最好的一匹良驹，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翼国的国都。

　　路上全靠马跑，到了城墙就用手翻，妥了。

　　李斐给他的信中内容很是齐全，不仅有陈府的布局图，还附上了翼国国都的地图，让他能够更快更好地摸去陈府剁人。

　　此时正是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沈琛身着夜行衣，身轻如燕地翻过了翼国国都的座座高楼，直接奔着陈府跑去。

　　青国就要攻进来了的消息早就疯了一样地传遍了整个国都，一时间人心惶惶，夜晚道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起来。

　　虽然陈家还是虚张声势地加强了国都夜间的巡逻，但是那些士兵其实自己心里对胜负也有点逼数，晚上夜游的时候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以沈琛在屋顶上蹦跶得这么快活还无人发现。

　　陈府即使没有地图也好认得很，那就是整个国都里除了王宫之外最豪华奢侈的建筑没跑了。

　　俗，俗不可耐。

　　沈琛从小时候开始就听旁人描绘陈琦和陈艳秋这两个人，前者无外乎是个奸臣，整日里残害忠臣，搜刮民脂民膏，而且俗不可耐。

　　后者也八九不离十，皆是一个虚荣爱美的妖妃形象，听得沈琛的心中厌烦，耳朵也长茧了。

　　听闻不久前陈艳秋才跟陈琦大吵了一架，摔了满屋子的古董首饰，脾气正暴躁着呢。

　　沈琛轻松地潜入了陈艳秋所在的小院，侍女们好像都被遣散了，只有门口留守有两个侍卫。

　　沈琛看着主屋里若隐若现的烛光，若有所思。

　　◎

　　此时屋中只有陈艳秋一个人在铜镜前坐着，昏黄的烛光使她的容颜在铜镜上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真切，亦或是年纪大了，看起东西来本就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清楚。

　　陈艳秋不知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她退下了所有的侍女，给自己换上了最华贵艳丽的衣裙，梳起了年轻貌美时最喜爱的发髻，将自己这么多年来最心爱的发簪饰品都别了上去，还亲手仔仔细细地化上了精致美艳的妆容。

　　蓦然看向铜镜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是当年荆朝里最受宠的陈贵妃。

　　朝歌夜弦，万千宠爱于一身，好不热闹。

　　她白日里还嫌弃这铜镜老旧，让倒影已经看得不那么真切了，夜里细细抚摸着眼角上的皱纹，看着镜中模糊不清的脸庞，心道这铜镜大概也是可怜自己，才刻意随着岁月破损，使它看起来不再那么清楚了吧。

　　为了让她这个已经老去，褪下了曾经青春光华的人不那么地伤感悲秋。

　　人间最是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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