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本来可以有他的父母,在他心痛时安慰他,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保护他,他也本来不必有如此的命运,我在他死后的那一千个日夜中时常想着,倘若当初根本就没有我的诞生,倘若我从一开始便不存在这个世间,他会不会就这么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不必在深宫中步步为营满手血腥,不必将自己的真心也当做假意,更不必……非要与我在一起,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我后悔,我心痛,我无能为力……因为他死了,我什么也做不到了,我没办法对他说我想与他一辈子相守,我更没办法承认是我的存在才导致了他的不幸,我开始用杀戮来掩盖心中的不安和惶恐,但当那些东西也变成绝望的时候……我便再没有活下去的意愿。”
慕天一个人低低的说着,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垂落在了地上,他白皙的手指摩挲着长剑的剑柄,接着说道。
“我十年前第一次遇见重华,三年前我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人,而现在他就在我身边,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可你也应当知晓这世间……并非只有情爱二字,不是么?”青麟公子这样说着,神色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茫然神色,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
“这世间虽并非只有情爱二字,可木郎已经死过一次,木郎也不再是湮月的摄政王。现在的木郎,不想再背这天下之责,只想此后与那个人共享山水,一世无忧。”慕天这样说着的时候,唇边的笑容越来越美,整个人似乎卸掉了什么包袱一样,眼神明亮的惊人。
“情爱二字或许伤人,却也是最能够抚平伤痛的东西。他已经自由了,木郎也希望,自己能自由的陪着他走。”
“你希望自由么?”青麟公子听到他说的这话,眼光突然闪了一下,转身问道,“可是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的自由?木郎,你以为你丢下了胡笳十八府,便真的可以得到自由么?”
慕天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怔愣,手指迟疑的在剑柄上抚摸了一下,眼光变了几变后低声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胡笳十八府已经不再为朝廷效命,而是希望真的为百姓做些事情。”青麟公子向来清冷的神色中带着一点忧色,更多的却是平和,手指越过了跪着的慕天,指向了更远的天缘山山下,一字一顿的说道。
“湮月虽统一了东戎与南越这么多年,可西寰与北疆的威胁仍在不说,湮月的朝廷已经几代未出明君,碌碌无为只知循规蹈矩的朝廷里,那些昏庸的大臣欺骗皇帝后再欺压百姓,你身为湮月摄政王几年,可曾看到灾荒一来之后要开国库救济时,那些儒学腐生们脸上虚伪和恶毒么?可曾看到是湮月的百姓一个一个的死去,各州县的官员却只视政绩,看人命如草芥么?!”
慕天听着这一番话,脸上渐渐有了凝重的神色,突然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低声说道:“此事是木郎欠考虑,还请师父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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