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骁眼眸低垂,好久之后,他伸着那双手,抬眸看楚裔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悲伤和无奈,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楚裔,这里···有血。”
楚裔眼框一阵红热,紧紧抱住他,哽咽道:“没有,是干净的。”
落地成盒3√
“我的季哥哥比谁都干净。”
这是第一次季骁对楚裔示弱,长久以来,他总是站在哥哥、长辈的角度看待楚裔,就算被对方发现弱点也要强撑着无所不能,这唯一一次主动示弱却让楚裔心脏铰着疼,他只能用那种含糊不清的声音喊着季哥哥,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他的季哥哥是最干净的。
后来季骁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他只是靠在楚裔怀里,那双手紧紧地抓住楚裔,像是抓住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在那片山上,有一处种满花的地方,山下就是潺潺流水,有吃草的牛羊和时不时蹿过的小动物,石碑上的女孩子看不清容貌,她侧着脸像是在躲着什么。
季骁是记得的,这是季铭在归叶照的唯一一张照片,当时她和别的小孩子一起完成了小学的课业,院长为了仪式感专门请了照相大叔来帮他们拍照,季铭是不喜欢别人看她的,她脸上的疤让她极度自卑,总是用头发遮住右脸,那些小朋友会嘲笑她是女鬼,可季铭从来没有在季骁表现过悲观,她总是教导季骁,这个世界的美好,总是给季骁勾勒离开孤儿院的生活。
季骁无数次地想过,要是他们一直在那个不怎么样的孤儿院待着,季铭会好好的,他们会在县里买个小房子,一直这样平淡地过下去。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季铭没有就是没有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山里有风,叶子近乎悲戚的声音像是某种回音在他们耳边萦绕,天空没有一只飞鸟,四周高耸的深山、秃树似监狱围墙上的垛堞,这座不起眼的墓碑是尽头唯一的景色,却满目疮痍。
季骁突然笑了笑,微风吹动他鼻翼的碎发,他像在对楚裔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看她,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
楚裔喉咙紧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裤缝边的手指握成拳头,紧得发白。
季骁又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照片上那个女孩子,只是看着。
好久之后,他伸手去摸楚裔的衣兜,摸出两颗糖,低声道:“她喜欢吃棒棒糖。”
楚裔抓住他的手,连忙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买。”
村头有一家小卖部,店里的东西看起来都脏兮兮的,楚裔身上没有带现金,又不能线上支付,他解释了半天老婆婆才愿意赊账,他几乎把店里所有的棒棒糖都买了下来。
回来的时候,季骁正坐在草地上,狗狗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季骁回头望他,笑了起来,那一瞬间楚裔差点没哭出来,这是这么多年季骁最漂亮的一个笑容,是那种眼角都弯起来的笑,楚裔第一次觉得,季骁是能够生动起来的。
季骁接过他手里的糖,仔细端倪起来,“有没有草莓味的。”
“这个,这个是草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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