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季骁，用那种夹杂着极度痛苦和哽咽的声音说，“别说了，你他妈别说了！”

季骁难得没有推开他，在大庭广众下，甚至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轻轻地拍了拍楚裔的后背，像在安慰他，“楚裔，你说的对，这世上大多数卑劣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他们做坏事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坏，只有好人才会受道德约束，会有负罪感。就算他杀的那个人十恶不赦，他还是觉得自己该死。”

“可是楚裔，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惩恶扬善的使者，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用正义的说辞干这些脏事。”

“我不值得你的喜欢，也不值得你花四年的时间耿耿于怀。”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用力地推开了楚裔，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没有半分笑意，反而有种挣扎和悲伤。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放进了楚裔的衣兜里，轻声道：“我不想知道季铭在哪里了，你会照顾好她的。”

“楚裔，你二十六岁了，九子蓁是个好姑娘，以后好好过。”

他的一字一句落在楚裔心里都是一把刀子，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季骁每次示好之后血淋淋的刀子，正中楚裔的心口，让他痛得痉挛。

楚雄已经下楼走过来，周围围着些楚家人，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从季骁踏进楚家的那一刻，楚家就在盘算着清场。

季骁望向楚雄，仿佛在掂量和斟酌着词句，半晌他的目光移到楚裔身上，那种眼神跟四年前季骁决定丢下楚裔时如出一辙。

楚裔死死地盯着季骁，目光里的凶狠却让人从脊椎里窜起战栗的寒意。

季骁侧过头，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也从容不迫，“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儿子了。”

“你不用再派人监视我，这么多年，对楚家，我已经付出了所有。剩下的时间，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过。”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楚西平，“你想要报仇、泄愤，随时都可以。”

偌大一个宴会厅，突然陷入了一片完全的静寂，每个人都突然僵住了一般，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季骁站在一众楚家人当中，还是那么冷淡清瘦，微微扬起的下巴露出一小段脖颈，显出一段白净冷感的皮肤。

他每说一个字，楚裔的脸就沉一分，到最后已经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了。

楚雄叹了口气，缓缓道：“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年你为楚家确实付出了很多，大伯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你想要留在京城、或者离开，都随你。”

楚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种平静之下隐藏的暴戾深得就像受到伤害和挑衅的狼，恨不得冲上前狠狠嘶咬对方，把人连血带肉地吞咽下腹。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动作，这种低气压维持了有一分钟，一直没开口的楚裔突然笑了一声，“这是在干什么，今天不是在给我过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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