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尚知道第五夏就是他的妹妹。
第五夏也知道楼尚是他的哥哥。
尚夏兄妹现在面临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摊牌合适。
楼尚是因为看到了血肉模糊的照片,害怕再次伤害到楼夏,所以他的小心翼翼。
楼夏则是心里还有一个疙瘩。
明明第五绮雯出事之后,耶罗尼米斯是有找过她在国内的家人的,并且也已经找到了的。
耶罗尼米斯给第五夏留下的调查报告里面,有一张私家侦探拍下的楼房和楼尚的照片。
第五夏已经不记得,哥哥小时候的长相是什么样的。
但楼尚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明显和男孩子有些格格不入的,红色心形纽扣项链,还是一眼就映入到了第五夏的眼帘。
那条项链,第五绮雯去世的时候,警察在现场排下的,第五夏血肉迷糊的手上戴着的手链,是一模一样的。
经过楼尚之前在国内医院的再三强调,第五夏想要自欺欺人地否认都没有机会。
明明十几年前就已经找到了,明明她都有家人,为什么当时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接她回去?
如果,她原本就是被丢弃的那一个,那么第五夏也根本就不会想着要回去。
耶罗尼米斯再怎么冷漠,毕竟也收养了她,让她上学,而且没有真的让她饿死。
到底是耶罗尼米斯的行为更冷漠,还是抛弃的行为更没有办法让人接受?
这是第五夏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她无比地抗拒,却又强烈的渴望。
这样的渴望,是第五夏从来都没有过的。
她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楼尚。
不由自主的。
完全不讲道理的。
第五夏从来都是一个非常洒脱的人。
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身心健康地活到现在。
肆意而又率性,不去在意改变不了的事实,不去触碰不要的记忆。
从小,第五夏就只能靠自己。
这种感觉不能说很糟糕,但总归,第五夏的心,有很大一块是缺失的。
在别人眼里不食人间烟火的被甩哥,在第五夏的心里,有着特别不一样的感觉。
只要靠近,不仅会觉得温暖,还会有一点小小的崇拜。
第五夏现在需要的,是在心理上和自己的过去和解。
一个人,如果背负太多,就永远都不可能快乐。
如果,第五夏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自己要何去何从,她应该早早就有了定论。
然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
根本就没有给第五夏留下任何可以思考,或者说逃避的时间。
第五夏还没来得及看完耶罗尼米斯留给她的遗嘱文件,楼尚人都已经在艾莱岛了。
第五夏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楼尚就被她摔进医院了。
出手的那一刻,第五夏并不知道“控制”自己的人是谁。
看清楚之后,第五夏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觉得后悔。
莫名其妙把她抱在怀里的人,怎么摔,都不算过分。
可是,当她开始检查楼尚的伤势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第五夏也曾经听人说,亲情是血浓于水的,还经常要被文艺和她哥哥的感情“灼伤”。
但直到真正意识到,她自己也有一个哥哥的那一刻,第五夏第心里,才升腾出一种,陌生的,叫亲情的情感。
一开始,第五夏是直接选择否认和无视的。
她,第五夏,连妈妈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有哥哥。
她把楼尚摔伤之后,就声称自己只有负责医药费的职责。
第五夏那个时候,还用不去病房这样的行为来坚定自己的信念。
可付医药费这样的事情,压根也没有必要在医院守着。
血浓于水,或许就是一种,不管你如何抗拒,最后都一定会相容的情感。
今天和昨天相比,只是过去了24个小时。
楼尚还是那个楼尚。
第一次见面就“车祸现场”,第二次见面也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可一切却都在第五夏的主观抗拒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她越是抗拒,就越会想起那些,早早就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片段。
…………………………
布伦施威格酒厂的威士忌仓库。
“我能有这个荣幸,听第五夏小姐,介绍一下,布伦施威格酒厂吗?”说话的人是楼尚,所用的语言是英文。
有点正式,并且有点官方的那一种。
这是楼尚第二次进入到布伦施威格酒厂。
第一次有时间,认认真真地看一看第五夏成长的地方,和这个已经消逝多年的酒厂。
第五夏一说中文话就特别少,楼尚想听楼夏多说一些话。
最好是可以从描述里面,找到一些她童年生活过的痕迹。
“事实上,我对这座酒厂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家族的历史。”
第五夏从厚厚的家谱里面抽了一部分出来。
“我真的有这样的荣幸吗?”楼尚有点受宠若惊。
“不,你没有!文化大使都没有看过的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楼尚大师看。夏夏,你怎么可以做酱紫有异性没任性的事情!”最后一个来到威士忌仓库的文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文艺比第五夏和楼尚进来的时间落后了不少。
不是因为晚到,而是因为在古堡门口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终于敢壮着胆子走进来。
说好要到酒厂暗度陈仓的人是文艺,连门都不敢进的人,也是文艺。
如果不是想着,自己再不进来,第五夏和楼尚就要“二次暗度”,以“古惑萝莉”往常的性格,是不会想要进来的。
文艺已经来过古堡两次。
第一次,是刚知道第五夏和布伦施威格酒厂的关系,想要进去拿“样酒”出来,以彰显酒文化大使过人的推广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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