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安静,晚风吹拂得近乎温柔,时小多看见万家灯火依次亮起,接着,她听见一声哽咽,很低很轻,柳絮一般自耳边飘过去,像叹息,又像哭泣。
这是时小多第一次听到季星临哭。
她看见过他红着眼圈又极力隐忍的样子,却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哭声。
还记得,他说过,我也才十七岁,可是大多数时候,身边的人都忘了,他只有十七岁。
“谢谢你,小多,谢谢。”季星临的声音微微地发抖,他埋在她肩上,轻声说,“谢谢你在目睹我的全部狼狈之后,还愿意握紧我的手。谢谢你,把光带给我,谢谢。”
季星临说了很多声谢谢,每一声里都带着哽咽的味道。
像是涨潮的海水漫过了警戒线,伤疤叠成的铠甲终于悉数崩塌。
时小多没见过这样的季星临,有点儿慌,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胡乱地安慰着:“乖啊,不哭,以后我天天给你买蛋糕吃。”
季星临满心沉重,却听到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安慰,险些破涕为笑。他侧了下头,在时小多肩膀上蹭了蹭,让布料将眼角的湿润吸干。
时小多歪头看他一眼,轻声说:“这条裙子还是你买的呢,我特意挑了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穿出来给你看,你别拿它擦鼻涕行不行?洗不掉怎么办?留下印子就糟了!”
季星临带着鼻音吼了一句:“我只是擦了两下眼泪,没擦鼻涕!”
时小多被凶得无比委屈,小声说:“擦眼泪也不行啊,也会留印子的……”
季星临彻底没脾气了,靠在时小多肩膀上叹了口气。
今天整体的进程都跟时小多预想的不太一样,她没想到送个蛋糕会把人送哭,无措地抓抓头发,好心提醒:“要不,你再哭一会儿吧,我不介意你用我衣服擦鼻涕……”
“我真的没有擦鼻涕!”季星临万分无奈,“我就是哭了两嗓子。”
他不承认,时小多也不能按着他的脑袋逼他承认,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
季星临说:“有没有带礼物来啊?给人过生日,总不会只有蛋糕吧。”
说到礼物,时小多居然有点儿紧张,支吾了一会儿,小声说:“这个礼物吧,我就是觉得它特别适合你,你戴着肯定好看,才买的,没有其他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说着,时小多变魔术似的从蛋糕托盘下面摸出一个灰色的绒面盒子,方形的,边角圆润。
季星临一看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忍不住笑起来:“我还有五年才到法定年龄,你送得也太早了。”
“都说了没有别的意思!”时小多着急地说,“你别多想啊,不然不送了。”
季星临连忙把小盒子抢过来:“不多想,咱俩这么纯洁的前后桌关系,怎么会多想呢。”
盖子弹开,一枚铂金质地的戒指躺在里面,戒指做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没有其他修饰,简单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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