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沉痛的两人，顾栖轻声叹息，扭头悄声问阮童：“童童，沈若星的魂魄在这里吗？”

阮童摇头：“没有，估计还跟着杜无诗的吧。”

顾栖心想，沈若星哪是什么鬼魂啊，这样不离不弃地跟着杜无诗，他就是杜无诗的一缕影子吧，一缕满心喜欢的、不吸引人注意的影子。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放弃飞升。”青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正仔细穿着朱红喜服的杜无诗，眼神里理解和不解掺半。

杜无诗抚平长袖，淡淡道：“从前我心无旁骛，唯一的念头就是飞升，现在我心里有了比化龙更重要的事情，飞升自然不再是第一要务了。”

青莲道：“你觉得做鬼比做神仙好？”

杜无诗道：“成鬼或成仙于我都一样，只要能一直陪着他。”

青莲翻白眼：“呵，我该赞你一句痴情吗？”他自由了几百年，情爱这种事，着实没有兴趣。

“如果你要夸我也不反对。”杜无诗走到门口，“我设的局，反倒把我自己算进去了，输给小星儿，我心甘情愿。”

“咦，酸死了！”青莲嫌弃地瞪了杜无诗一眼，跟着他往沈若星的院子里走去。

小院内，房门大开，小甲和小乙左右站着，青莲对着门大喊：“新郎已至，新郎请出！”

杜无诗拱手躬身，温柔道：“小星儿，我来接你了。”

说完便信步进屋，再出来时，怀里已经抱着同样一身大红的沈若星。

没有花轿，没有喜乐，不热闹不喧嚣，一场不像婚礼的婚礼，仪式有缺，情意足补。

从小院到大厅，杜无诗是抱着沈若星走过去的，半路曾停在一棵桃花树下，小甲在一个土堆堆前洒了半壶清酒、摆上了肉骨头。

土堆堆顶上有一条桃树的枯枝，上面垂着一个铃铛，恰逢有风拂过，树枝摇曳，带着铃铛叮铃作响。

顾栖心里猜，这大概是大白对两位主人的祝福吧。

“顾师兄。”他们几人都跟在杜无诗身后，阮童走在顾栖侧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顾栖小声道：“怎么了？”

阮童道：“沈若星的魂魄跟在杜无诗身后的。”

顾栖担心道：“你看见他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可没忘了阮童昨天晕倒的事。

“没有，他的魂魄又减弱了，而且距离比较远，对我的影响不大。”阮童看着杜无诗身后的半透明身影，语气里满是哀怜，“他表情很木，有点浑噩的样子，不过刚才铃铛响时他扭头看了好一会儿，记忆应当是没丢的。”

顾栖道：“像个影子似地在杜无诗身后飘了八年，魂魄也受损，浑噩些也是正常的。”

到了府宅大厅，众人已经等候多时。

沈若兰坐在上首，换了新衣，上了红妆，脸上带着笑，视线一直停在杜无诗怀里的沈若星身上，倒是看不出有一点痴傻的痕迹来。

程东易坐在她旁边，眼眶虽红，嘴角却是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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