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以命换命

“传令山中各部，后退五十里，等候援军到来，不可轻举妄动。”

“是！”

“将火药全部搬到城墙之上，待敌军攻来之时，给我狠狠的打！”

“是！”

“其余两千精锐，换好夜行衣，随我出城抗敌！”

……

一道道军令发下，季嬴知换上夜行衣，连口鼻都捂住。黑暗中与他有同样打扮的不在少数，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季嬴知下最后的命令，“此行四人一队，若行踪暴露，便抽身离去，不可恋战，我知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然大丈夫能屈能伸，此役过后，还需你们披甲上阵，尔等可听明白了！”

“遵将军令！”

季嬴知不再废话，道：“出发！”

他们要出城，却没有打开城门，反而全部跑到城墙之上。女墙的每一个凹口处都扔下一根带着铁钩的绳索，他们便顺着这根绳索往下滑去，不一会儿便全部消失在城墙之下的黑暗中。上方的战士再将这些绳索快速收上，好似刚刚没有人经过一般。

四周一片黑暗，月光半遮半掩地隐在云层中，将大地也映得朦胧模糊，这些人一落地，便各自结队离去，黑色的影子快如鬼魅，转眼便从城墙下四散消失。

季嬴知与空怀武艺高强，自然是跑得最快的，不过一刻钟，他已经能感觉到敌军的气息。他拉住空怀，趴在地上仔细听了一下，轻声道：“大地在震动，他们离这里不远了。”

空怀取下背后的包袱，解开，拿出工具，跑到道路中央，不时挖挖填填……与此同时，这条必经之路上，每隔一段，都有人在布置陷阱。空怀当初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在北宁学习的多为暗器陷阱这等机巧的活，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虽不知空怀将其余人教得如何，但要牵制玄止国大军一时，已经够了。

不多时空怀回来，道：“全部埋好了，待他们走过一半，定会发作。”

季嬴知带着他藏身到一旁的小沟内，轻声道：“那便在这里等着吧。”

……

盔甲碰撞铁靴踏地的声音清冷沉稳，季嬴知趴在一旁，盯着前方模糊的轮廓，呼吸几不可闻。玄止国兵力远胜东齐，武器盔甲也比东齐国好得多，也难怪他们到现在还有恃无恐。就连夜袭，也如此气势汹汹，没有半分收敛。便是料定他们不敢真要了章尤的性命，失去最后的筹码。

季嬴知看着他们的方阵经过，耳边“锵锵”声回响，心中静静数着数。待前方骑兵行过之后，异象突生，原本整齐的队伍竟突然有人摔倒，虽后方的人及时应对，但摔倒的人实在太多，竟将道路全部挡住。

与此同时，前方传来战马的痛苦嘶鸣，虽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这声音在黑暗中还是显得格外刺耳。

季嬴知半蹲起来，仔细听着动静，不一会儿，敌军前方有人骑马往后方赶去，季嬴知跟上这人，在军阵后半部停下，听那人远远在大军中央说话：“报将军！敌军在前方布了陷阱，战马损伤近千，将士已有所伤亡，还请将军定夺！”

“离开此道，再进！”

可是没走多久，前方又有了方才那战马嘶吼的声音，杜正再度改道，脸色已经阴沉得厉害。今日他着人好生看着此处，季嬴知绝不可能派人出来布置陷阱，可如今连敌军的影子都没见到，竟让他丢了如此多的人马！难道季嬴知已经料到他会夜袭不成！

好在接下来一路他们没有再遇到陷阱，他们悄无声息地到了禹冲关下，杜正着人备好炸药。此次他倾巢而出，就不信季嬴知还有应对的法子。他原不该如此冒进，可小皇子一天没救回，他便一天不能安心。只盼溧水城来的人能派上用途。

黑夜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却没料到他们的炸药还没扔出去，铺天盖地的羽箭便射在了他们身上。禹冲关上突然点燃烽烟，火苗冲天，照亮大半座城池，将底下的玄止国大军笼罩近半。

城楼上有人站得最高，隐约能看见那是季嬴知的身影，他也不怕被人暗箭伤了，站在城头大喊：“杜将军！这才几个时辰没见，你便如此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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