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8

　　沈绛如离开东苑, 漫无目的地四处闲走，自从上回落水事件之后二房的婆媳被老太君禁足，这府上清净多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她看花花不艳, 看草草不青，逛了没两步就累了，坐在一处凉亭下唉声叹气。

　　折芳见她如此反常, 猜也猜到什么原因：“夫人何不去同他吵一架吵个明白？”

　　沈绛如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吵的，本来就是我不该多管人家家事。”

　　折芳不好再多置喙, 叹了一声。

　　主仆俩刚静下来，便听见旁边的矮墙后有丫鬟说话的声音：

　　“她当自己算半个主子呢？要这要那的,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就是，还死乞白赖地求将军和夫人留着她, 脸皮实在太厚了。”

　　“不厚怎么伺候这么多男人？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给谁看，还不是任人作践的玩物？”

　　“就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说什么卖艺不卖身, 谁信呐？”

　　“将军倒也罢了, 夫人竟然容得下她。”

　　“你是没看见昨儿她装出来的可怜样, 说什么只要有口饭吃就成, 结果今日又要头油，再过两日岂不是要赶上夫人的吃穿用度？”

　　沈绛如听出来她们说的是谁了，折芳在一旁道：“这往东的那个小楼，原本是给姬妾住的, 里头只剩她一人了，也不知有没有人伺候，奴婢还见过她自己去厨房取膳。”

　　沈绛如皱起眉头：“姬妾自然该有人随侍左右的，怎么？是她身边的人躲懒？”

　　折芳没回答，沈绛如心中有数，这内宅之事，她多少该问一问的。

　　矮墙下，那两个丫鬟正唠得兴起，其中一人见沈绛如过来，忙推了推另一个，两人闭上嘴齐齐问安。

　　“你们是哪个院里的？”

　　“回夫人，奴婢等在这座小楼当差，她管扫洒，奴婢管起居。”

　　沈绛如望了一眼她指的方向，正是折芳方才说的那座小楼：“琼玉姑娘近来如何？”

　　“回夫人，舞姬她一切都好。”

　　沈绛如见她俩人很是恭顺，便绕过她们往那楼里去，甫一进去，便看见琼玉在练舞。

　　没有丝竹音律奏乐，空空荡荡的，唯余她一人翩然起舞，水袖飞扬，身段很是柔美。

　　只见她眼帘低垂，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沈绛如在门口看了半晌，她一舞毕，才骤然察觉，忙束手而立：“夫人怎么来了？妾身未能及时远迎，还望夫人恕罪。”

　　沈绛如走过去寻了个绣墩儿坐：“无妨，我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每日都在这儿练舞？可觉得寂寞？”

　　琼玉理了理鬓边汗湿垂下的发丝，笑道：“不寂寞，妾身自小最爱习舞，现在有这么一处地方让妾身悉心钻研，怎么会寂寞？”

　　沈绛如觉得左右也无事，不如在她这儿欣赏欣赏舞蹈寻个乐子，乱七八糟的事不用去想。

　　“你方才练的那支舞不错，只可惜就看到半茬。”

　　琼华脸上浮出被夸赞的喜悦：“夫人喜欢，妾身再舞一次，只是没有乐声相伴，夫人莫嫌寡淡就好。”

　　沈绛如点点头，任她回场中起舞，她今日一袭素色裙衫，水红色长袖舞动起来将整个人衬托得如同怒放牡丹。

　　她虽觉得养眼，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方才的事上，思绪飞了，连琼玉一舞结束停下足尖也未作反应，仍怔怔呆着。

　　“夫人今日有心事？”

　　沈绛如兀地回神，见她不知何时倒了茶来，接过饮了一口，却发现毫无茶味，就是白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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