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4

　　好不容易将一口粥咽下去, 莫以尘装作若无其事，又有些理直气壮：“不能睡么？”

　　沈绛如见他眼睛抬都不抬，暗自生气：“那等你小表妹回去之后，我睡拔步大床, 你继续睡那小床去。”

　　莫以尘不假思索：“我不。”

　　沈绛如气得直哼哼，见他伸筷子要去夹一块豌豆糕，抢先把盘子端走, 在他对面坐下，独占了那碟子点心。

　　莫以尘看了她一眼, 冷脸上似有笑意：“待会儿我让折芳帮你收拾收拾，把偏苑的东西搬到这儿来, 那道门，我叫人锁上。”

　　沈绛如撞上他那意有所指的眼神, 故意不顺着他，有样学样：“我不！”

　　莫以尘一愣，比起生气, 更多的是好笑：“你气什么？气我睡了你的床？”

　　沈绛如不答话, 算是默认地冷哼一声。

　　他低头拿筷子搅了搅粥, 叹了口气：“我昨天沐浴了的, 又没弄脏你的被褥……”

　　沈绛如见他这副样子像是委屈,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我几时说是嫌你了？我又没洁癖……”

　　莫以尘放下碗，坐到她身边去，放低声音：“那你为什么不愿从偏苑搬回东苑、锁了那道门？”

　　沈绛如见他坐近，没来由地心跳加速起来, 低头吃糕点不敢看他，塞得腮帮子鼓鼓：“……我说不，你就真不了？”

　　莫以尘没想到她居然比自己还理直气壮，忍不住掐了掐她那圆鼓鼓的腮帮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沈绛如一把拍开他的大手，将点心咽下去，眼看着折芳在莫将军的命令下带着几个丫鬟进去搬东西，有些不甘心：“这下全听你说了算了，日后怕是你一个不顺心，又要将我赶出去。”

　　莫以尘将一桌子小菜全移到她面前来，等丫鬟走后，才低声道：“你在侧，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

　　沈绛如一惊，这人嘴甜会说话的功夫竟日益长进了？她悄悄抬眼打量他，发觉这人跟几日前初见时判若两人，彼时冰雕似的一脸嫌弃，而今眼里却像团火一样，盯得她脸上发热。

　　莫以尘见她停了筷子：“怎么不吃了？”

　　“我、我饱了。”

　　沈绛如拿绢帕擦了擦嘴角，掩饰地起身要进内室去，却被他叫住了。

　　“今日有事，你要与我去一趟肃王府。”

　　沈绛如拧起眉头不解：“去肃王府？干什么？”

　　莫以尘道：“肃王派人递了请帖来，说前日的事他要替世子设宴道歉，邀我们一同过去。”

　　沈绛如想起上回的事，心中还有气，旁人诚心道歉必会亲自登门，他到底是肃王殿下，当今皇上的叔叔，曾经的摄政王，肯设宴邀请，定觉得自己是屈尊降贵了，可她还不愿意领情呢。

　　“一定要去？”

　　莫以尘点头：“且看看他想干什么。”

　　沈绛如见他眸子似有沉色，像是隐隐在筹谋些什么，不禁追问：“怎么？那肃王不是德高望重么？与你还有什么旧仇不成？”

　　“旧仇谈不上，此人并非表面上这样安分，皇上早已盯上他了，只因他是皇室宗亲，又有早年辅政之功，故而才次次将弹劾他的奏折压下去，可是近年来……”

　　莫以尘说着，突然停住了，转了话头：“这些本也不该同你说，待会儿你随我去了肃王府，无论他与那世子说什么做什么，都由我来应对就是。”

　　沈绛如了然：“那么王妃和世子妃，就由我来应对？”

　　两厢合计结束，便换了身庄重些的行头，前往肃王府去。

　　肃王府从外头望起来气势雄伟，据说肃王摄政之时，工部的人为了示好，自告奋勇地修葺了王府内外，便是门前两只石狮子，也是王公贵族的宅邸前最硕大气派的一对。

　　沈绛如刚被莫将军扶下车，便有人来迎接：“王爷与世子已恭候多时，两位贵客请进。”

　　她瞄了一眼旁边人的脸色，是宠辱不惊，仔细想来也对，他是军功赫赫、颇得圣心的少年将军，肃王的名头听上去唬人，据莫将军方才所言，也不过是个气势渐落的宗亲罢了，那肃王世子如此沉湎声色犬马，听说成日与京城纨绔们混迹在一起，日后八成也成不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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