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没人有义务一直等在原地

　　程彻说完，停顿了一会儿，迈步离开，自始至终，和苏怀瑜握在一起的手没有分开过一秒，身后是茶杯水果落地的声音。

　　李慧妮煞白着脸，程文绪看了看父亲，追了出去。

　　“哥！”

　　听到程文绪的声音，程彻停下脚步，转过身。

　　程文绪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有震惊、愧疚，还有不知所措，“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小绪，你没错，我没有迁怒你。”

　　程文绪挎着眉毛，小心翼翼又迟疑地攥住程彻的衣服，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别不要我。”

　　程彻拍了下程文绪的肩，“别哭，不会的，你永远都是我弟弟，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

　　程文绪的眼泪簌簌滚下来，“哥……”

　　“回去吧，我们找时间再聚。”程彻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在弟弟身上。

　　程文绪点点头，松开了手。

　　苏怀瑜给了程文绪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就和程彻离开了程家。

　　一路无话，苏怀瑜把车速提到最快，刚才面对程文绪，程彻是紧绷着状态，上了车后，在两个人的空间里，情绪到底有些失控。

　　停好车，苏怀瑜拉着程彻进电梯出电梯，开门进门，把钥匙往柜子上一扔，打横抱起程彻，直接上了楼。

　　把人放在床上，苏怀瑜蹲在程彻面前，握着他两只手，“彻彻，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想哭就哭，在我面前都没关系。”

　　程彻沉默着，半天只说了两个字，“抱我。”

　　苏怀瑜顿时有把程坤平碎尸万段然后扔进马里亚纳海沟的冲动，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

　　······

　　苏怀瑜调整了下姿势，让程彻半趴在自己怀里，闭上眼，依旧恨得牙痒痒。

　　程彻一晚上一声都没发，平时被他逗得狠了，或是神志不太清醒的时候，程彻也就忘了忍着，今天是把嘴唇都咬破了也没出声。

　　到最后，苏怀瑜实在忍不住，一下一下不住地吻着身下的人，程彻喉咙里逸出的细碎呜咽，混合着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的泪水，让苏怀瑜瞬时红了眼。

　　是要多失望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寻求安全感，却固执地不愿意流露出关于亲情的一点怨怼，不恨，却不可能毫无芥蒂。

　　程坤平身为一个父亲，唯一的用处似乎就是贡献了一枚精子，哦，另外还有，把年幼的孩子丢进寄宿学校，一年见个两三次。

　　他侮辱了“父亲”这个词。

　　程彻是被程坤平锋利的言辞给刺着了，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和今天的话，在亲情上给了程彻多大的伤害。

　　以前，程彻一个人，只能自己扛着，但是，现在，他有他了，他说不出口的话，他来说。

　　苏怀瑜想着，搭在程彻腰上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怀里的人轻哼了一声，苏怀瑜忙卸了力道，看看程彻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程彻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醒了一回，人一动，苏怀瑜就跟着醒了。

　　等程彻稍稍过了迷糊劲，苏怀瑜才揉揉他的肚子，“饿了吧，我煮了粥，吃一点再睡。”

　　苏怀瑜起身正要下床，却被程彻抓住了手。

　　苏怀瑜回身看去，程彻应该是还没完全清醒，整个神情朦朦胧胧的。

　　程彻轻声嘟囔了一句，“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苏怀瑜听着这语气，想起那一次程彻醉酒，也是说的这两个字，大概是童年关于一个人的记忆太深刻，才会在半梦半醒间展露无遗。

　　苏怀瑜弯腰，捏了捏程彻的手，“彻彻乖，你慢慢数，数到三十，我就回来了。”

　　程彻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苏怀瑜的话有多少可信度，过了一分多钟的样子，程彻松开苏怀瑜的手，慢慢数起来，“一、二……”

　　苏怀瑜勾唇一笑，快速下楼盛了两碗粥，进门还听到程彻小声数着，“二十五、二十六……你回来了！”

　　“当然，我可是很准时的，说话算数。”苏怀瑜笑盈盈地坐到床边，把程彻扶起来，在他腰后垫了个白色小海豹靠枕。

　　“嗯。”

　　苏怀瑜一勺一勺喂程彻喝了一碗粥，端起第二碗时，程彻摇摇头，“你喝。”

　　“锅里还有。”

　　程彻还是摇摇头。

　　苏怀瑜想着晚上了多少喝点东西垫垫也差不多了，就没再劝，自己把放温的另一碗给喝了，然后碗一摞，上床睡觉。

　　躺下之后，苏怀瑜也意识到，程彻莫非是不想让他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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