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股势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道路塌陷,想要再进矿山只能绕道,等他们真正进入矿山时天已经黑透了,范清隽命兵丁们暂时原地休整,等第二天天亮再进行搜查。
“早知道还会来这个鬼地方。”范清隽语气略带调侃的拨动篝火:“上次就不应该把人全带走。”
“为什么?”江半夏扭头疑问道。
“留些人在,这次我们就能有口热饭吃。”范清隽动作熟练的捞起烤在篝火边的干粮:“烤的有些硬,吃的时候小心牙齿。”
黑夜对于江半夏来说是危险的,她的视线里只有一团燃烧的火焰,模糊的橙红色,无声无息的燃烧在黑暗中。
她伸手向前探了探,炙热的温度烤的掌心一暖。
范清隽再次将干粮向前递了递,他发现江半夏眼睛失焦的盯着某处,于是不动声色的换了方向把干粮塞进她手里。
火光破开黑暗,她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迎着光,飞蛾扑棱从四面八方飞来,它们受到火光的吸引,拼命的靠近温暖,不惜化成灰烬。
其实人也是,渴望着投入温暖,不惜燃烧自己。
江半夏双手捧着干粮,小心翼翼的凑到嘴边,一口又一口的仔细啃食着,似乎那干涩涩的面饼是什么人间珍馐。
“我想着你吃不惯这些东西。”范清隽递上热水,氤氲的水汽挡在他们面前,像条不太明显的银河。
江半夏摇头,她慢慢的咽下干饼,等嘴里再没东西时才道:“没有什么吃不惯的。”
儿时刻在骨髓里的饥饿,让她任何时候都不敢忘记。
“说起来好笑,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宏愿。”江半夏捏起黏在脸上的饼渣笑意满满道:“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让大铭的百姓不再挨饿受冻,能够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只可惜...”她没有任何实现宏愿的机会。
随着年龄渐长,江半夏渐渐明白这个世道是多么的不公平,对待女人尤为残酷,前二十年她半步不能踏出家门,眼前所见的只有一方天井。
所有的抱负、所有的才识统统都只是空中楼阁。
她觉得自己不正常,父兄母亲的离去本应是伤痛的,但她却半点哭不出来,甚至有时候心里会有一种解脱的畅快感。
范清隽很难理解江半夏心中的想法,他只觉得这个女人过分的离经叛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女人更多的时候想的最多的不应该是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吗?”
江半夏笑问:“那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认为什么?”
“认为女人更多的时候想的是相夫教子,举案齐眉。”江半夏伸手烤着火,语气近乎冷淡:“不光是你还有更多人,他们用道德来操控女人,掩盖他们的无能。”
范清隽从未听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惊讶的看着江半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江半夏咧嘴一笑:“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这些话我其实想了很久很久,打从进到锦衣卫,我所看到的东西让我不断的去怀疑自己的曾经,那二十多年如同被洗脑的闺阁生活——毫无意义且无聊。”
她想她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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