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包青布的女人姓郑,其父是个落魄秀才,江二伯一家看重她父亲是个秀才才聘她给家中独子江俊哲当媳妇。
可奈何江俊哲不学无数,连考数年都未能考上秀才,家里人使了点银子才勉强捐了个功名在衙门里做事。
这天江俊哲早早下了衙,路上打了酒想着回家好好喝上一顿,结果一进家门,漆黑一片不说,灶台都是冷的,别说饭菜没有就连喝的茶水也没有。
“臭娘们的不做饭,撒什么懒。”江俊哲怒气冲冲的摔了酒壶,扯了墙角靠着的扫帚就往屋里冲。
嘴里骂骂咧咧的要打死郑氏。
然而进到屋里,就见他娘和郑氏缩在角落,两个人交头接耳,全然不知家里回了人。
“娘!”江俊哲虽然不学无术,但胜在孝顺,他爹他娘说的话比皇爷的圣旨都管用,见着他娘拉着媳妇躲懒,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收了脾气,自己找出灯油点上。
“黑灯瞎火的,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赶紧的,先整口吃的。”江俊哲满腹牢骚。
渐渐亮起来的油灯照出整间屋子的轮廓,郑氏脸色极其不好,她哎了一声冲进厨房,很快炉膛里的火燃了起来,秸秆燃烧后的草木清香混着咕嘟的水声逐渐沿梁而上。
江母移过凳子,缓缓挨着桌面坐下,她掀开粗瓷茶壶往里面捏了撮茶叶,局促不安的搓着手。
“娘,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江俊哲放下杯子,满不在乎道:“是不是又和隔壁的寡妇吵架了?”
江母摇头,然后左顾右盼的扫了一眼,像做贼一样压低声音:“她没死。”
“谁?谁没死?”江俊哲摸不着头脑。
“江家村!”江母咬牙切齿道:“江家村灭门的罪魁祸首!”
说到这里,江俊哲紧跟着神色一凛,他磕绊道:“不...不是...都死了吗?”
“她还活着,我和你媳妇今天在大...街...大街上碰到了!”江母表情惶恐,不似作假。
“娘~”江俊哲搓着胳膊,渗牙道:“今天是中元节,您别看走眼了吧...当时那种情况,怎么可能活下来。”
年初春天,江家村一夜之间全村消失,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江二娘家办丧。
他在杭州府当差,老子娘的都接了过去,绝户财是要分田产的,他爹为了分一杯羹,专门跑回江家村蹭油水,他架着驴车送他爹回江家村,当天因为有差事要办,就先走了。
按照约定,傍晚时在分村口接他爹回杭州府。
可江俊哲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爹,往日村口玩耍的孩童也不见了,村子静的有些吓人。
仗着这是自家地盘的江俊哲赶着毛驴进了村,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熟悉的样子,可却静到没有半点声音。
当时他是那个纳闷,难道大家已经歇下了?天还亮着,不可能啊?
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即使下过雨,石缝中的吸饱鲜血的泥土依旧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江俊哲怕极了,他不敢再往村子更深处走,连夜骑着毛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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