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迟疑着,无法回答。

白逸深替他回答“你本来是灵器，此次进阶后,当为玄器。我虽不知素微如何炼制,但她叫你炼化火焰，应当是认为你能将其融合。”

他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神情严肃起来，“可她忽视了一个问题，你……还不是真正的器灵。”

莲生抬起眼眸，轻声问“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白逸深拧起眉头,“只是,法器于器灵,就好像手脚于人，除非重伤或灵性消磨,否则断不至于如此。”

气氛一时凝滞。

白逸深有些不安，想了想又道“或许，这是素微故意为之，她没把你当做器灵……”话语倏然顿住,他意识到,这也许同样是事实。

殷渺渺知道莲生的问题,但并不打算解决,反而放任了他,给他一个躯壳行走在外。

“你想什么,什么叫做不把我当器灵？”莲生蹙起眉头，隐约有了预感，“她不想要我？”

白逸深回过神，摇头道“不，是你。”

“我不明白。”

白逸深斟字酌句“有的器灵是然萌生，灵与器先浑然一体。有的却如你一般，是借生魂赋予灵性，需要融合才可以，而你没有做到这点。”

莲生万般疑惑，却不知该问什么。

白逸深欲言又止。他关心他，可这毕竟是殷渺渺的私事，亦不好置喙太多，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你不如回去问问素微。”

“得是。”莲生缓缓点头。

莲生回到白露峰时，正好碰上了殷渺渺抓鸡……不是，抓凤凰。

凤凰近年来改了食谱，增加了肉类的营养后，终于慢慢长大。现在的体型已经几近于普通的公鸡，柔软的绒毛外面，长出了几片金红色的羽毛。

这几片羽毛坚韧锋利，水火不侵，刀剑砍在上面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充分显示了神兽的存在是多么逆。

不过，比起野心勃勃的昭华，凤凰看起来毫无威胁，甚至还有点可怜。

“我不要上学。”凤凰睁着大大的杏眼，哀求不止，“不去上学好不好？”

“大家都要上学，每个孩子都要读书。”殷渺渺随意坐在地上，耐心地和它讲道理，“你看新芽院里的孩子们是不是每要读书？丹鼎阁和神器坊是不是每年也要考试？”

凤凰委屈“可我不喜欢读书。”

“读书读不好，没关系，上学一定要上。”殷渺渺毫不动容，哄它，“上学除了一起读书，还可以一起玩。”

凤凰把头埋进翅膀里。

殷渺渺把它抱到怀里，顺了顺毛“我保证，读书读不好也不会骂你，好不好？”

学渣凤凰抬头“真的吗？”

“当然。”殷渺渺真心实意地承诺，她还能期待一只凤凰出口成章不成，“你会和其他朋友一起玩，一起吃饭，比在家里有趣得多。”

凤凰有点心动了。

它刚跟着殷渺渺的时候，胆子又怕会被她抛弃，必须时时刻刻黏着，才能够安心。但日子一过去，并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慢慢有了安全感，就不再那么黏人了。

这几年，它的活动范围已经不再局限于白露峰的一亩三分地，经常去鼎峰找叶舟玩，或者是去悬壶院看拂羽治病。因为胆子不爱惹事，多数时候只安安静静地看热闹，大家都不讨厌它。

可以，凤凰在熟悉的地方，已经没那么胆了，也不排斥和外人接触。

“去哪里上学呀？”它怯生生地问。

殷渺渺摸着它的翅膀，微笑道“不远，山下。”

凤凰敏锐地感觉到不好“凤凰每都能回家吗？”

“我会半个月去接你一次，如果你平时想回来，自己飞回来就行了。”殷渺渺避重就轻，狡猾地，“你有翅膀怕什么？”

凤凰安心了很多，对，它会飞的，可以自己飞回家。

看它有所松动，殷渺渺立马趁热打铁“走，我们去看看学校——咦，莲生回来了，那正好，一起走走吧。”

莲生来不及话，就被清光卷走了。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山坳里的一座镇上。

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大街和四纵四横的普通街道，看起来平凡至极。

非同寻常的是镇子里的居民。

凤凰左看看右看看，发出了看破真相的感慨“没几个人呀。”

此处的没几个人就是字面意思，没几个人类。放眼望去，行走在街上的开了铺子卖东西的，都多多少少有些非人类的特征。

“这里是个半妖镇。”殷渺渺着，带他们走进了镇上最大的建筑。

莲生瞄了眼牌匾，上面只有两个字学堂。

走进去，里面很安静，只能听见夫子念书的声音“十四洲分为十四个大洲，分别是……”

殷渺渺随意找了间教室，站在外面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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