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威胁!
要是齐国公夫人没用,没有管家的能力,那可是有着大把的女人等着接手,她不行,再找一个就是了。
齐国公夫人的脸色顿时便拉了下来,恨恨的开口,“是,老爷。”
“妾身知道了!”
老齐国公心情大好,抬腿便哼着小曲儿向外走去,然而,脚步却是在走到了房门口的时候顿住,“对了,趁着现在大魏朝堂正乱,我怎么也是该去放些火,让宫里面的情况烧的更旺一些,最好闹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太子也是时候该立下了。”
老齐国公脸上堆满了笑容,褶子挤在了一起,宛若朵朵盛开的菊花。
这一次,高长欢可委实是算计错了。
她仗着自己有着前世的经历,知晓齐家齐国公一定会叛变,便以为此时若是宫里面除了变故,皇权更迭之后最应该担心的人就是齐国公。
而齐国公便是不为了高家,也该是为了自己而出手帮忙的。
但可惜,女人终究是女人,妇人之见,也依旧是妇人之见。
高长欢只想着老齐国公为了将来叛变会在乎皇位更迭到时候于他们齐家不利。
却没算计到老齐国公为人奸诈狡猾,看似憨态可掬不过是表面样子罢了。
后宫里面的事情不但不会管,反倒是会加一把火。
她指望着老齐国公势起的时候自己能逃脱出困境,终究还是嫩了一点!
——
春天的夜晚淡月笼纱,微风轻拂聘聘婷婷,月光如水一般平静柔和。
然而……
此时的乾元宫里,却不是很太平。
高长欢晕晕乎乎,身体好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剧痛。
曹京昆舒服完了便大摇大摆的去了后殿补觉去了,可高长欢却一个人躺在地上好久,只见夜色慢慢沉了下来的时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高长欢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是狼狈的到了寝殿里面摆放着的水盆的边上,用清水洗掉了自己额头上和身下的血迹,那一双眸子目光也全然变成了恨意。
鬓上散落的发簪被拿在了手中,高长欢脚步艰难的一步一步朝着后殿走去。
她要趁着曹京昆睡着的时候将那杀千刀的曹京昆给解决了!
断然不会让曹京昆休息醒来之后再对自己下毒手!
四周暖风阵阵。
已经是春天了,可是高长欢却还依旧觉得寒凉刺骨,冷的发寒。
同样的,趁着浓浓夜色当中,另外几道身影却是悄然的从潜入到后殿。
高长乐一身宝蓝色太监服打扮,李劭在一旁陪同,而元浩则是另一边替这两个人把风。
“督主,大公主,您们小心!”
“这乾元宫里面看似平静,但实际上那宋生也找了不少身手利落的小太监在一旁巡视监视着。”
要是贸贸然然的调用其他的高手过来后宫,那么便是说什么都瞒不住东厂的厂卫了。
用着小太监便是最稳妥的选择,也正是因为宋生的过分小心,这才给了高长乐和李劭偷偷潜入内殿的机会。
高长乐垂眸点头,“明白!”
轻声开口之后,两道身影便是彻底的进入了内殿。
高长乐走的声音很是急促,却是在眼见着要进入到了内殿的时候被李劭拉扯住了她的手。
“长乐。”
“我在外面替你守着,万般小心才是!”
“别怕。”
“会好的。”
别怕……
会好的。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便瞬间叫高长乐这一路上来的坚持崩塌。
高长乐眼眶微红的看着李劭,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踏入了寝殿之内。
果真按照元浩探听来的消息没错,乾元宫外面防护的严实,寝殿里面倒是没有太多的眼线。
偶尔巡视过来的小太监被李劭打昏放倒,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
而高长乐也是直奔在床榻上安然的躺着的嘉元帝的身边。
“父皇……”
“父皇……”
“您还好吗?”
“能听见长乐的话吗?”
高长乐压抑着情绪,开口之间已是哽咽,手指颤抖的伸到了嘉元帝的鼻翼下,确定嘉元帝尚且气息尚存,像是卸去了心里面的大石头一般。
可在床榻上躺着的嘉元帝,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宠溺的看着自己,摸着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朕的萱萱别哭,朕看着都要跟着心疼了。
高长乐心中鼻尖的酸楚,伸出手一遍遍的在嘉元帝的脸庞上抚摸,心中的愧疚更是顿时升起,渐渐席卷全身。
“都是长乐不好。”
“是长乐回来的晚了,才叫父皇受了这么多的苦!”
嘉元帝身上的那些紫痕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看的高长乐眼眶中的泪水也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是不是前世的时候,嘉元帝也并非是病逝,而是像现在这般是被人暗算,下了毒……
可恨她却全然不知,只是为了那年幼之时的可笑执拗到死也没能和他见上一面,同他好好的说说话,认个错,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和父皇相见。
眼眶中的泪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就这样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嘉元帝的手臂上。
高长乐跪着上前,紧紧的抓着嘉元帝的手,将脸贴在了嘉元帝的掌心。
“对不起父皇。”
“其实那么多年长乐不是真的恨你,也不是想要故意和您作对。”
“小时候的长乐固执,可是长大了之后长乐就懂事了。”
“长乐也曾经想过要去和父皇您道歉,只不过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才是。”
高长乐小声抽泣,“长乐一直觉得,父皇身体康健,余生还长,总是会有机会和父皇吐露出心声的,可不想,那般拖延,一等便是永别。”
有些时候错过,不是真的错了,而是过了。
而这一过,就是一辈子。
高长乐心中对嘉元帝的愧疚,还是前世的时候她意外看见了嘉元帝留给她的兵符。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嘉元帝是得了急症匆匆的离世,什么消息都没能留下便直接撒手人寰,皇位这才沦落到了曹淑影的十一皇子的身上。
可她们都想错了。
也不知道嘉元帝是因为早先便有预见,还是太过对高长乐的偏爱,以至于让他早早的便替高长乐留了后路。
今生她风光前去北燕之时所拿的兵符,正是前世嘉元帝给自己的底牌。
也是她能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长公主的根本。
兵权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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