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大黑狼的小白团（2）

　　早春的山淖里，成堆的小狐狸团子聚成了一圈，中间围着一只雪白的小团子，在各色的小狐狸中格外明显。

　　为首的灰狐上前一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白狐，“怎么你也想出来玩儿？”

　　白然往后退了一步，眼里藏着委屈与惊恐，他不过是想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出来了。”

　　钦九仗着自己年岁大，个头大，毫不羞臊地欺负起小白团子来，“像你这样的坏东西确实不该出来，我一早就听说了，你刚出生就克死了爹娘。再过几年还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狐族带来灾难。”

　　小白狐缩着身子，好像在微微发颤。

　　“我不是……”

　　“你说什么？”钦九上前，那爪子拨棱了一下，小白狐就被掀倒在地，不待他转过身来，灰狐就上前见他按在了身下。“你胆子大了不少么，竟然敢顶嘴了，我说你是坏东西你就是坏东西，你是狐狸洞里最坏的小狐狸。别以为今天你那个什么表哥还能来救你，现在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加重了些力道，看着纤弱的小白团子挣扎难受的样子，他心头就蒙上一层快感。

　　“说啊，怎么不说啦？”

　　白然扑腾着爪子，想挣扎出来，可他俩身形相差太多，根本无济于事。其他看热闹的小狐狸则是在旁边哄笑。

　　“我不是坏狐狸……你才是。”小白团子被逼得眼眶发红，瞪着钦九艰难地道。

　　他不是坏狐狸，他没有克死爹娘。表哥说过的，那不是他的错，不是的……

　　钦九被这话激怒了，这小白团子向来都是乖顺地被他欺负，平日里见着他都会垂下脑袋，今日怎么三番五次地顶嘴？他胸口涌进一股浊气，正要发作，却见脚下的小白狐哭了起来，眼泪嗒吧嗒吧地落进了草地，小身子一抽一抽。

　　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小灰狐没了分寸，这小东西看着柔弱可平时都不轻易哭都，好几次他故意将他尾巴咬疼了，他都没有哭，顶多红一红眼睛，可现在却是哭得伤心。

　　他爪下一松小白团子翻过身来，勉强支起身子，愤恨地瞧着他。

　　“你……你别哭啊。”钦九看他这副样子就心烦，上前想叫他不要再哭了，可刚俯下身子，就被白然在脸上抓了一道。

　　小狐狸的爪子细嫩，却也算得上尖利，这么一抓，灰狐的鼻尖上立刻多了条细小的血痕。

　　钦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连白然自己都有些惊讶，他方才是气急了瞧见他又要过来， 本能地挥了爪子。

　　灰狐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带着怒意一步步朝他逼近。白然往后爬了几步，就没法再动了。他身后是一滩泥淖，刚下过春雨，里头赭黑色地一片，也不知有多深。

　　“你不是变厉害了吗？怎么不敢过来再挠我一下？”

　　白然看了看身后的泥潭，对上满脸阴翳，已经露出尖牙的灰狐。钦九凑上前，几乎顶住了小白团的脑袋，鼻尖萦绕着血腥味儿和他身上的奶香味儿。

　　“对……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小白狐僵着身子不敢动，钦九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就像是在思考从哪里下嘴。

　　“你现在想起道歉来了？”灰狐显然没有要放过眼前这只白团子的意思，“道歉也得有诚意啊，你现在帮我把爪子舔干净，再自己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不远处的小狐狸一听，都开始起哄。

　　在一片叫嚣声中，钦九举起爪子伸到了白然嘴前，眼里带着戏谑。“怎么，不想道歉？”

　　“不是……只是我，表哥说不可以随便给的狐狸舔爪子的。”白然缩着身子，小声着道。

　　下一刻，灰狐的爪子一挥，小白团子毫无防备地被推进了泥潭里。

　　钦九看着在里头挣扎的白然轻哼了一声，“你就在里头待到肯认错为止吧。”他对这样的“小惩大戒”毫不在意，这不是他第一次把白然推进泥坑里了。只要下过雨灵山上到处都是这些泥坑，这白团子浑身雪白，被他往里头一推，整个就变成了黑色的，有趣极了。

　　灰狐笑得肆意，丝毫没有察觉这个“泥坑”的异样，看着在里头挣扎哭喊的白然只当他是没了力气站不起来。他一个转身带着一众半大的灵狐甩着尾巴就走了。

　　小白狐拼命仰着脑袋，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的身子。

　　这不是普通的泥坑，而是一小片的沼泽地，小白团子挣扎了两下，陷得更深了，已经叫不出“救命”，只能发出细小的嘤咛声。

　　他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白然用力想要把脑袋抬高，可没过一会儿，沼泽已经漫过了他的脖子，渐渐地淹没了眼睛。

　　小白狐梗着脖子，把嘴巴露在外头，惊恐蔓延了全身。

　　就在那最后一点白色快要消失于沼泽之时，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窜入泥潭而后叼起了他的后颈，腾空而上。

　　浑身泥浆的小团子被放在了地上，他的眼睛被泥巴糊住了看不清东西，只能张开嘴拼命地呼吸着。

　　没过一会儿，坐在地上的小团子害怕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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