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一笔好买卖

　　白然皱起了眉头，“那……那怎么办啊。”

　　老妪看这孩子乖顺，愈发觉着他可怜，“别怕啊，阿婆有个儿子时常到建安城里头买卖，待会儿他回来了帮你问问。”

　　“谢谢……阿婆。”小狐狸抱着爪子，小心翼翼地道谢，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可不多。

　　老妪烧了水，忙活了好一会儿，非要叫白然进去洗洗。他推脱不过，再加上身上确实黏乎乎的难受，就进了厨台边的小房子里头。

　　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氤氲着水汽，白然把阿婆给的换洗衣裳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慢慢褪下了盖在身上的布衫，那一身的痕迹就都露了出来。

　　小白狐忍着酸痛跨进了大木桶，尾巴骨就像是碎了一样。热水浸润肌肤，手臂上，腰腹上，大腿根都是青紫的一片。

　　他浸湿了麻布，往那些地方，想要擦掉一身的青紫。边抹眼泪边擦，眼睛被水汽蒸得通红。

　　他不是没有廉耻的坏狐狸，不是的，为什么那个人不相信呢？为什么他那么讨厌他？为什么……明明不喜欢他还要和他做那种事情呢。

　　白然抱住了双腿，缩在木桶中，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稍稍一动作，就顺着尾椎流了出来。小狐狸侧过头，看着悬在水中的浊液茫然无措。

　　“阿娘你也该和我商量商量，你连人家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就敢领到家里来，万一遭了贼怎么办？”

　　“你瞎说什么呢，这不是那孩子瞧着太可怜，你不知道……”

　　白然出了房，就见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急头白脸地和老阿婆在争辩，瞧见他出来两人都停下了争论。

　　老妪过去，慢慢把人牵了过来，“瞧瞧，就是这孩子，长得这么水灵怎么可能是坏人啊。”

　　刘二刚到城里卖完前两日猎的皮毛领子，一回家就听老年让个不相识的进了屋子正在那准备着抡拳头赶人呢，没成想一回头瞧见个露水似的小美人，一头乌发披散，身上穿着宽大的葛布衣裳，倒有些不辨男女。

　　小白狐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下意识躲开了些，不敢抬头。

　　“家里没多的衣裳，就拿了那套你嫌小的给这孩子应付应付。”

　　“娘，这……这是男是女啊？”

　　老妪往他粗笨的儿子肩头一拍，“说什么呢，这孩子模样长得清秀了些，你就分不清男女了？” 她瞧着儿子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白然害怕的样子，急忙将人推远了些。

　　这孩子刚遇上那样的事情，现下肯定害怕得很。他这孩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怕是把人给吓着了。

　　“别怕啊，我这儿子虽然是个粗人，但心眼儿不坏，你同他说说你那表哥的事情，兴许他能帮你找找。”老妪抚着小狐狸的背，动作轻柔。

　　刘二又看了几眼，收回了眼神，心里嘀咕，若是个女娃娃多好，留下来当媳妇。偏是长了副兔儿爷模样的带把的，还不知要添上什么麻烦……等等，这模样若是卖到那城里的扶苏馆，那银子指定少不了。

　　白然还是不敢走上前，立在原地抬起了些脑袋，声音不大地道：“我表哥叫阿也……他，他长得很好看，一个多月前去的建安。”

　　“没了？”

　　小白狐点头。

　　“哪有这么寻人的，寻得找个屁。”男人言语粗鲁，语气也不甚客气，小狐狸吓得一颤。

　　“……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刘二心里打着算盘，一听他这么说更是乐开了花，敢情还是个傻里傻气的难怪长这么漂亮还被家里人丢掉。没有亲戚那再好不过了，省去了日后的麻烦。

　　老妪叹了口气，“孩子别担心啊，赶明儿个让他想带你去城里瞧瞧，问问有没有那个……那个阿也表哥。”

　　白然“嗯”了一声，一双纯澈的眼睛瞧着阿婆，真挚道：“谢谢。”

　　晚上，小狐狸睡在草铺上，地上有些冷，他想变成狐形，这样就可以抱着尾巴取暖了，可又怕被发现。只好蜷着身子睡了一夜。来人间的第一个晚上，小狐狸做梦了，梦到了爹娘还有表哥，可不知怎么的又梦见了朔风。

　　大黑狼很凶，露着白森森的獠牙，说他是坏狐狸。于是白然就在一遍遍哭喊着解释“他不是”中惊醒了。

　　天刚刚亮，阿婆煮了粥，热腾腾的一碗下肚，小白狐手脚都暖和了起来。他今日一早就要和那个男人一起去建安城了。临走前，小狐狸默默在心里想了很久，他想送阿婆一点什么，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下次回灵山，一定要摘一点浆果给阿婆。

　　刘二拉出了板车，上头还有几件昨日没卖掉的皮毛。

　　“走吧，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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