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阮棉一日不醒,他便陪着他一同这样疯魔下去
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尚未结痂,皮肉外翻血痕未干,只是看着都觉得疼。
若只是简单的取血,伤口何至于如此深?
小安子仿佛知了墨烨心中所想,跪下俯身磕头遮住唇角的讽笑。
“陛下莫不是在疑惑公子手臂上的口子如此深?这便要问殿下心尖上的若妃了,每日需得殿下的三碗血入药,伤口不深到见骨,如何能满足若妃娘娘的需求?”
小安子的声音微颤,他们公子自然并非那般坐以待毙任由若妃欺凌的人,只不过是那内务府的一管事被若妃收买,若是哪一日里公子送去的血少了,便不许送膳食到河清殿来。
阮棉本就没什么胃口,平时美味佳肴奉上,也只用一两口。
他不在乎自个儿的身子,却担心河清殿内其他伺候的人因着自己受累,便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且若妃娘娘拦了河清殿内伺候的下人出宫门,每每在阮棉咳血仿佛下一秒就没了生息时,连去请太医都不能。
墨烨伸出手想去触碰阮棉,手微微颤抖,半晌后一双眸子通红,五指紧握成拳。
如今躺在床上的阮棉,宽大的寝衣更显他身子单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阮棉瘦成了这幅模样呢?
在刚开始两人间的关系还算融洽时,阮棉曾经不止一次歪倒在墨烨的怀中软声撒娇,说他怕疼,墨烨也不止一次承诺过这辈子都不会让他疼。
可如今呢?
墨烨扶着东西才勉强能让自己站稳,慌乱的情绪爬上了心头。
紫竹别过脸去,在生死面前,再多的悔恨都太过苍白。
他们东陵生来尊贵的殿下,如今却用这样一种窝囊至极的方式在皇宫中被磋磨致死。
若非殿下之前传过去的信件中曾再三叮嘱莫要同墨烨发生任何冲突,紫竹如今大概已经拔出剑冲上去了。
“公子说,能给皇上的他都给了,如今,该算是两清了,奈何桥前饮了孟婆汤,将过往种种忘的一干二净。来世,便永不相见了。”
小安子将阮棉临终前的话复述,随后上前将阮棉被墨烨扯乱了的衣服整理好,又跪下磕了个头。
“公子祝陛下,万寿无疆。”
随着小安子最后一个字落下,墨烨忍耐了许长时间的泪水终于滚下,当脸上一片冰凉时方才发觉自己居然是哭了。
为这个他一直厌恶的人哭了。
内务府的人全都候在外面,如今天气热,君后在殁了后应当早些准备,以免拖的时间太长不体面。
其中一个管事的,壮着胆子上前了一步,询问道:
“皇上,这君后的衣裳该是什么时候换?”
墨烨看到这群宫人手上端着的托盘,上面放着的是君后死后穿的服饰,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只瞬间,墨烨的情绪就克制不住的发了疯,靴子用力的对着说话的管事踹了下去。
那管事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捂住胸口咳了血。
这个管事,便是当初拦着河清殿内其他下人不许他们去请太医的那个。
小安子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只余沉痛。
“换?君后未死换什么换?朕先替你换丧服如何?”
墨烨一字一顿的问,通红的眸子此时淌出来了泪,踉跄了一下跪在双边,伸手攥住阮棉的手腕,再次掀开他袖子上的衣服,盯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的殿下……
墨烨强忍情绪将阮棉搂在自己的怀中,他的殿下在手臂上留下这些伤痕时可会怕?
比起之前莫名其妙的悲痛,此时的墨烨整个人被铺天盖地的绝望所淹没,面目狰狞,手上的动作却是完全与之不符的温柔。
“殿下……”
墨烨哑着嗓子开口,将阮棉抱起朝外走,走出了寝殿的大门后随口吩咐顺子去备马车,搂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阮棉朝外走。
因为曾经的小狐狸怕热,墨烨曾经在暗处特意吩咐人建了个巨大的冰窖,今年尚未来得急用多少。
冰窖在城外,距离皇宫的距离稍微有些远。
顺子亲自驾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城外的冰窖。
冰窖内有一寒玉床,乃是曾经墨烨在边关征战时的战利品,据说身死之人躺在上面可万年尸身不腐。
能否万年,墨烨暂且不知晓。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想将阮棉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京城彻彻底底的乱了。
皇上已经好几日未曾上朝,御书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皆是求皇上重新处理朝政的。
前朝乱成了一团,后宫又只在若妃一人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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