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瑄之应了一声，轻轻将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慢慢摸向身后，等他触到那根些许冰凉的坚硬的木簪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帮你簪上吧。”

高渐飞不知何时撑着身子来到他面前，就在祝瑄之犹豫的空隙，他一手拿过了簪子，一手抚上了祝瑄之的发。

身体蓦地一僵，祝瑄之紧紧揪着身下的兔毛毯子，胸膛不断起伏。

他敢肯定，高渐飞只要一碰就知道簪子有古怪，也能知道佩戴这簪子的人的心思，而他居然如此大意地让人发觉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祝瑄之一愣，很快他意识到是高渐飞在问他。

一只手小心地拢着他的发，在脑后松松挽了几圈之后，拿发簪固定住了，而那只手还没有离开，仍旧抵在他脑后，以指做梳，从头梳到尾。

心里一动，祝瑄之突然道：“你。”

猛然对上高渐飞有些惊异的眼，他咬了咬唇，而后堪堪加上一字，“猜……”

在那双眼的注视下，他垂下眼眸，而后干脆闭上眼道：“其实……”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额头突然印上一双温软的唇，“对不起，我早该懂的。”

捏着毯子上的手由于用力过度而隐隐泛红，手的主人闭着眼，颤声道：“懂了……又能怎样？”

“看着我，”一个声音响起，恰如当年在山顶上的蛊惑，“你看着我……”

而祝瑄之恰如当年的少年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他顺着他的指示，慢慢睁开了眼。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给你。”一声感叹，他说出昔年在星空下的预言，早已落空的预言，“瑄之，你该是幸福的。”

只是当初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祝福，偏偏成了相反的谶言，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变了。

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雪停了，也许早在不知不觉间春天悄悄来到了圣归山，白日是一片暖阳，晚上就有漫天的繁星。

高渐飞不知从哪翻出一个轮椅，一边检查一边道：“之前有空就做了一个，好在以前观察久了，做得还挺像样，就是这积雪太多，轮子在上面打滑，我一个人没法用，刚好你来了。”

祝瑄之看着他撑着坐上轮椅，而后笑吟吟地邀自己过去推他，恍然间觉得有些像过家家的把戏。

曾经是自己，现在是他，随随便便就对调了角色，好像人生就是个随意的游戏。

“走吧，浓雾许久没有散，今晚难得可见星星，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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