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预料之中的落地之痛并没有到来，身后那温热的身躯也并不是幻觉。

　　她微微一愣，面前的模糊身影连连朝她道歉。

　　舒语稀里糊涂地摆摆手：“没事没事。”

　　等人走过去后，身后那道力量将她轻轻往前一推，舒语稍稍站直，转身。

　　江延微微低头，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酒气，他轻皱了下眉：“你喝酒了？”

　　舒语歪着头瞧他，眯了眯眼看了半晌似乎都没认出来。

　　她仰着脖子，“你，谁呀。”

　　江延扯下口罩和鸭舌帽，低声道：“是我，江延。”

　　“嗯？”喝醉酒的小姑娘呆呆的，她想了下，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啊！青蛙！”

　　她说这话时还原地蹦跶了下，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只是醉酒的缘故，身体飘忽忽地好像不能控制，脚下许是踩到小石子什么的，竟差点又往旁边倒去摔上一跤。

　　江延眼疾手快拉着她的手腕，却由于力量没有控制好，舒语闷头栽进他怀里。

　　他胸口都被舒语的额头撞的闷声一响，江延轻“嘶”了声，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舒语？”

　　“……”

　　没有回应。

　　这是喝了多少？

　　江延两手轻扶着她肩膀将她扶起，她的眼睛是睁着的，眼里却是雾蒙蒙的，不复清明。

　　她就用这双湿漉漉的，十分乖巧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延，一句话也不说。

　　江延犹豫几秒，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所居住的那栋大楼带。

　　电梯缓慢上升，舒语安安静静的靠在他肩头，江延偶尔微侧下头还能闻到似有若无混在酒气里的淡淡洗发水味。

　　有点奇妙的，二者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

　　终于抵达22楼，走出电梯。

　　江延将她靠在墙边，微微俯身与她平视：“舒语，知道我是谁吗？”

　　醉酒的舒语怔怔地看他几秒，而后点点头：“知道，你是青蛙。”

　　江延并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那里他突然就变成青蛙了，现在显然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温声：“舒语你把钥匙拿出来好吗？”

　　她今天穿的是休闲工装，内搭是件黑色的吊带，外面套了件黑色的薄款工装外套，搭配了深蓝色的牛仔裤。工装外套的口袋只是装饰用的，并没有开口，显然唯一的可能钥匙就是在裤子口袋里。

　　他一个男士，并不方便。

　　男人的声音清润入耳，低低缱绻，温温出口时像是诱哄。这样的声音落在耳边，舒语舒坦地眯了眯眼，像只小猫。

　　这种反应显然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江延无奈地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她鼻尖，道：“钥匙给我帮你开门。”

　　舒语皱了皱眉，忽地抬手捉住他的指尖，不满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戳我？”

　　江延愣了下，指尖被握在柔软的手心里。为什么呢？就是突然想到就做了。

　　“你喜欢我吗？”舒语非常直白地问。

　　江延一时哑口。忽然想起在迪拜KTV的那天晚上，当时他其实并没有睡着，他的酒量也没有那么差，只不过是暂时的闭眼休息。那道强烈到难以忽视的目光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只是没想到会是她。

　　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嘴唇看，那温情如丝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上学时有不少女生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想他应该没有理解错，那么这几天她的反常都有了解释。

　　醉酒的舒语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不开心地鼓了鼓腮帮子，像是质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延：“没有不喜欢你。”

　　舒语眼睛一亮，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那你就是喜欢我啦！”

　　“不是，”江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我们是朋友，你很好，所以没有不喜欢你。”

　　可惜醉醺醺的舒语根本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垂头丧气：“那你还是不喜欢我。”

　　“喜欢你，我喜欢你，现在可以把钥匙给我了吗？”江延叹了声，如果还继续和她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的话，那估计到明早都不会有结果。然而他今天赶了一天的通告，现在真的很累很困。

　　舒语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开开心心的两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了摸，又两手空空拿了出来，歪了歪头：“没有钥匙，钥匙不见了……”

　　江延顿了下，扶额。

　　所以他刚刚纠缠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已经临近零点，出去帮她开间房显然很不切实际，她出来应该也是没有带身份证。

　　江延将她带进自己家中，先将她扶到沙发上，又转身去客厅烧杯热水。

　　等水烧开的空隙，江延打开手机看了遍郭楠给他发的行程表。明天休息一天，紧接着就是不停歇的广告拍摄，活动出席，以及选了几个还不错的剧本让他有空看看签下来。

　　手机息屏放在一边，江延倚在身后的流理台边，眉眼低垂，目光落在地下的菱形地砖上。

　　低低一声轻哂，还有三年，三年过后就解脱了。

　　他正出神想着，客厅那边传来“咚”的一声，江延两三步走过去，是她不小心将他遗留在沙发上的蓝牙音箱打到地上。

　　江延走过去捡起来，见她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将空调温度稍稍打高了些。

　　热水烧好后，他倒在水杯里晾了会，待水温稍稍温和些才拿去客厅给她喝。

　　舒语半梦半醒间被人推了推，耳边似有低低的轻唤声。

　　奇怪，是谁在叫她？

　　她眼睛半睁开一道细缝，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眼睛鼻子都像是罩了一层薄雾，叫人看不清。再往下，是粉粉的唇瓣，颜色有点好看，这是什么口红色号？

　　耳边还有低低的声音，舒语脑子困顿的很，生出了些不耐烦的燥意。

　　她眨了眨眼睛，那粉粉的唇瓣在她眼前一张一合，她好困呀，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唔，凉凉的，软软的，有点像果冻。

　　舒语砸吧砸吧嘴，满意地看着那张被自己成功堵住的嘴，再次窝进沙发里睡沉了过去。

　　——

　　头晕脚重，这是醒来的第一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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