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四十七

　　陈秋楠带着小纸去看了看, 帝都一院还是像往常一样，人山人海, 这也是, 虽说是大过年的，但小孩子抵抗力弱，孕妇生产住院也不会挑时候，老人体弱，隔老远，陈秋楠就听到帝都一院各种喧闹声。

　　门口的血迹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赵一的朋友家人和若干崇拜她的人，她的死, 再没能留下任何波澜。

　　那个杀人犯被诊断出有间歇性精神病, 现在还在警局，但到底怎么判, 还不知道。

　　她在大门口转悠了一圈, 就见一衣衫褴褛面色发黄的女人猛地从身后冲出来, 一下子跪到一院门口，大声哭泣，嗓子都哭哑了。陈秋楠听到她说：“我们错了，我男人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女人的哭泣引来路人的旁观，反正闲着也没事，来往散步的人就停下，准备看看是什么情况。

　　护士长听到消息, 和几个小护士一脸愤怒，眼圈红--肿，嘴里喃喃：“亏赵医生对她那么好，还给她买营养餐给她钱，还送她回家，结果她就是这么对赵医生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护士哭了出来，护士长轻轻拍拍她肩膀，妇科主任听到消息，跟他们打了个手势，脸上神情愤慨。

　　女人还在那哭着，也不说为什么，就一个劲念叨“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别让我们去坐牢”“我男人知道错了，我们家就他一个顶梁柱啊”“放过我们吧”之类的话。

　　“放过你？”妇科主任站在门口，女人见他出来，立马跪地磕头，妇科主任让她磕，也没喊她起来，而是看向正在拍照的围观群众，又低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门口，凄惨笑了笑，“让你们看笑话了。”

　　妇科主任说：“医院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我们不愿意看到任何意外发生。想必住在附近的人也知道前三天发生的事。”

　　听他这么说，有人就想起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聚在一起絮絮叨叨：“赵医生被杀了呢，对，就在这个地方……不知道为啥啊……难不成是这个疯女人杀的……”

　　“赵医生？？？我孩子就是赵医生负责的啊，她怎么了？什么？”

　　“啊，不会吧……”

　　“……”

　　妇科主任又继续说：“十天前，这位孕妇来到我们医院，她营养不良身体还有些淤青，是赵医生自费给她买营养餐给她买衣服买生活用品，这期间，她家里人一次医院都没有来过，连费用都是赵医生补的。孩子出生后三斤不到，赵医生抢救了20小时，还是没能救回来。期间她寻死觅活，赵医生各种安慰她给她钱让她能生活的好一点，结果三天前，赵医生下班回家，被她丈夫砍死了。”

　　围观群众愣了几秒，有人慢慢放下还在录视频的手，有人又将镜头对准地上凝滞住的产妇。

　　那产妇只怔愣了几秒，又继续哭嚎：“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他坐牢了我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

　　妇产科医生面容惨淡，他慢慢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赵医生是我爱人，她一心热爱这个职业，说要为病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呢？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她对你不够好吗？”

　　“你为什么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妇产科主任崩溃着大喊出这句话：“你让我原谅你男人，呵呵，”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告诉你，我不会的，我会找律师，血债血偿！”

　　妇产科主任将白大褂递给一边的护士，哑着声音让她跟院长说一声，目光落在产妇身上，又呵呵了两声，劲直离开。

　　产妇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也不知道是在忏悔呢，还是在哭妇产科主任的不和解，哭自己即将孑然一身。

　　陈秋楠坐在花坛边看着身后不远处落着血泪的赵医生，又望望地上的产妇，啧了一声。这人啊，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指望别人能疼爱自己，这不是做梦呢。

　　不过这个赵医生倒是有点意思，身上笼罩着一小层功德金光，但最外围还笼罩着薄薄一层黑气，这黑气是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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