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四十四

　　第二天陈秋楠还在睡觉呢, 小纸就哼哧哼哧跳到她枕头边，在她身边哼哼唧唧：“秋秋, 师父让我喊你吃饭。”

　　陈秋楠把被子拉过头顶, 过了几秒，才闷哼两声：“你们先吃。”

　　小纸思考了两秒，然后又哼哧哼哧从窗户处飘下去，再跑到厨房，朝围着围裙的鬼修无一说：“师父，秋秋说她还要再睡一会儿，我们先吃。”

　　“这样啊，”无一唇角含笑, “那小纸你再去喊柳阿姨过来吃饭, 好吗？”

　　小纸咬着无一给它的零嘴，歪歪头, 卖萌：“柳阿姨是谁啊？”

　　无一摸摸鼻子, 哦了一声, 又笑：“就是你喊的六婶。”

　　小纸嗯了一声，又飞快冲到对面房间，闻着气味，在后院找到了六婶。六婶正坐在后院那棵桂花树下的秋千上, 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六婶，师父让你吃饭！”小纸哼哧哼哧甩着手到了六婶的脚边上，“吃饭呀。”自从无一回来后, 小纸对所有人说话都像现在一样，嗲嗲的，软软的，好像原来凶巴巴的样子是个错觉一样。

　　柳滢滢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眼，伸了个懒腰，神情从怀念到释然，最后点点头：“走吧，今天做了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她一向是知道的。

　　小纸不懂六婶与师父的感情，毕竟它压根就没脑子，所以这会儿也完全不懂六婶的惆怅释然，只是高兴说：“做了好吃的！”

　　它又吃不了人类吃的食物，也压根不知道师父做了什么。不过师父给它的小串牛角串，好好吃哦，好好啃。香香的，全是阴气呢。

　　他们没在厨房吃饭，而是把饭桌搬到了楼栋后面的小院子里。小院子里还是无一当年还在的时候的模样，不同的是他种下的蔷薇藤已经把院子整个围绕起来，不过这会儿已经一月二十，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院子里的植株早已经凋谢。

　　这会儿天气还不错，太阳照得人心里暖烘烘的，无一给柳滢滢盛了饭，招呼她吃，又抬起头喊：“又要睡懒觉？十二点了！”

　　陈秋楠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嘁，才十点。她含糊应了两声，无一等了几分钟，见没动静了，嗤笑一声：“这小丫头……”

　　“还是这么喜欢睡懒觉，”柳滢滢伸了个懒腰，“你们年货办了吗？”

　　无一摇摇头：“还没，往年你们过的？”

　　“就凑合着和秋楠蹭几顿，”柳滢滢今天穿着修身的棉袄，有些枯黄的头发正紧紧贴着头皮，挽成一个发髻，用一根翡翠簪子固定着，她还抹了口脂，不过想也知道，面前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完全没看出来，“来人了。”

　　无一没管，让她继续吃，两人慢条斯理继续吃着，而哪怕大门敞开着，李磊和特殊部负责人还有若干人还是乖乖站在门口。

　　李磊撇了眼上司，问：“老大你说上头到底咋想的，无一大师肯定不愿意再回来啊，就不能给人多休息几天嘛，至于嘛……”

　　老大看了他一眼，缩了缩脖子：“上头的想法我怎么知道，诶，你和陈大师熟一点，你等会多说几句好话。”

　　李磊不开心扁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柳滢滢提着小纸出来，看见他们笑了笑：“无一在洗碗。”

　　“我给您送个洗碗机过来，”老大立马朝身后手下挥手，然后开始打感情牌，“这大过年的我们也不想叨扰你们，就是……”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无一大师能回来，我们真的很高兴，不过上头也是想让我们来问问无一大师的打算，”毕竟无一现在是鬼修，鬼修是什么概念，如果不出意外，其寿命与天同寿，特别是像无一这样的天师，与地府里面的黑白无常其实没什么区别。更别说无一和地府的关系非常和谐，他们早在无一还活着的时候就想外聘他成为地司，不过被无一拒绝了。

　　再加上无一生前也是特殊部门的一员，虽然现在无一成为鬼修，协议无效，但上头也还是不想放弃，就想着派人过来询问一下。

　　不过无论无一是拒绝还是同意，于他们而言，都能接受这个结果。

　　毕竟华国在解救无一这件事上，是真的没怎么用过心。无一能出来，全靠陈秋楠的不放弃。他们也知道陈秋楠做的部分事，但怎么说呢，这事不好界定啊。

　　说陈秋楠手段有些诡异，强制有功德的人入鬼道，并夺取她们身上的功德祈愿力？这完全说不过去，她和若干死者有联系，但入鬼道这件事是人家家长已经同意的。也是，能入鬼道谁愿意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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