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男医生坐在了一块蹭得发光的石头上,若有所思地往来路望了一眼。
“就她这种智商,难道还能指望用其他的方式让她乖乖回去吗?”
“但你这样真的不会太过分了吗?”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这是我在十个小时以内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了。
她现在跟过来找我,只是因为她太年轻。”
“你这话说得……”
荒地空旷,零散坐在一起的队列显得不那么整齐,“好像你不年轻了一样。”
男医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语气却有些沉重:“我不年轻了。
我从第一次迈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不年轻了。”
远处泛黄的土地,和向鲤记忆里的许多场景重叠了。
“喂,你们几个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还有工夫在这儿煽情!”队里的年长医师走过来,拍了拍两位队友的肩膀,“出来前你们遗书都写了啊,现在才想起来煽情?”
“队长,你别吓人,有那么可怕吗?”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年长医师的口吻带着点玩笑,但是气氛却突然凝固,“你们是小孩子吗?自己学医的初心是什么,忘记了?不过也不要被那些电视剧影响,咱们这种情况就算出事也不会那么壮烈。”
反正哥来来去去这么久,真正离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悄无声息的。
他直起腰,一望无际天空和没有尽头的路在远处连在一起,苍穹之下偶尔盘旋而过的几只鸟时不时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
“好好休息吧。”
“许安好,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傍晚举着接机牌来欢迎我的余子衿一脸意外,她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看看,确认我真的是只身一人后突然安静了下来,“你……没找到向鲤吗?”
“找到了。”我魂不守舍地继续向前走。
“那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说了。”
“说了什么?”
“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吧’。”
“那、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我毫无生气地回应着。
“哇——”余子衿的眼睛突然开始发光,“那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我们……又分手了。”
余子衿刚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为什么啊?”
“喜欢就是喜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豁达,“哪还有什么为什么呢?就像分手就是分手一样。”
余子衿不再说话了。
回校的路上,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些关于向鲤和我的或者浪漫、或者缠绵的假想,就在安静中渐渐变得灰白。
我走在熟悉的返校路上,只觉得这大半年来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变得格外不真实。
我好像得到过什么,又在某一刻失去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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