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吧。”方念说，对他露出笑容。

和谈却从午后谈到了夜晚，方念感觉后背的衣衫都湿了，呼延烈提的条件不算苛刻，却也是要割肉回馈的要求。

京城以外割出数百里丰美草场，草原人入关免税，进入京城有特权，再分去青凤两处海港。

但他却没法不答应，他们的大军人数不够，攻城一点把握都没有。何况，呼延烈没有趁他们急需帮助时趁火打劫，已经算是很好了。

“你们打算如何攻城？”草原人最不爱拐弯抹角，呼延烈便单刀直入问。

方念把端木棠的方案和他说了一遍，呼延烈皱眉入神的听。

“那么我会在你们叩开城门后，第一时间让将军们带骑兵入城。”呼延烈笑道：“放心吧，草原铁骑风驰电掣，我们拿下这座王城，不用三日。”

他倒不是个挑三拣四的男人。方念有点侥幸想，对方似乎采纳了他们的方案，决定合作了。

“既然谈好了，我们就……”方念站起来，呼延烈却打断他的话，说：“既然来了，“你我难得相见，不如晚上留下来喝一杯吧？”

方念愣了一下，他感觉一种危机感慢慢爬了上来。

呼延烈看方念不吭声，又扬眉说：“你师父恐怕已经飞升了，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还想那么多作甚？”

方念忍不住想起那夜他们从大墓中把干尸拖出来的场景，几千具堆叠如山的干尸，车马拖了一天一夜，又烧了三天三夜。

他始终忘不掉尸体在火中扭曲，抽搐，似乎在惨叫的模样。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到这件事就让他觉得撕心裂肺。师父从不算个善良的人，可他也绝不能接受自己的道侣是这样视生命如粪土的人。

呼延烈给他倒了一碗酒，方念一饮而尽，然后年轻的汗王又给他续了一杯。

“太子。”呼延烈撑着额角，低沉开口：“夜里风大，不如在本汗这里过一夜，给太子加张床。”

方念盯着他，他看不透汗王眼中的神色，呼延烈原本深邃的黑色双目变得阴郁了，带着牢不可破的城府，像是草原上的鹰狼一般锐利。

他是扳倒了多少兄弟，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血才夺到的汗位，方念已经不敢多想。

“不必劳烦大汗了。”方念笑道：“我还是更愿意回自己帐篷去住，习惯了。”

“你不信我？”呼延烈哈哈大笑：“小太子顾忌太重。外面冷得很，我叫人来给你铺床。”

他并没给方念第二次拒绝的机会。

那天夜里，青凤王城的巍峨城门在攻城车的撞击之下裂开了一条缝，凤弘看似牢不可破的皇权威势也在那夜裂开了无可修复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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