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前,皓月星河之下,长玢以永不见天日为代价,许下不负琅辞的承诺。
可他还是食言了。
懁玉闻言怔住,琅辞苦笑着看向他:“所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啊。当日你立誓之时,是否想过它真的会应验?你对我欺骗利用,害我身死,如今又是以什么心态妄想我会对你心存旧情呢?你深受折磨?你苦苦等待?说的多好听啊,你这幅虚伪做作的模样怕是连你自己都相信了吧?”
懁玉安静地听他说完,竟一反常态地冷静,语气中也听不出喜怒。
“所以,自你恢复记忆至今,一直都不愿意再信我,是吗?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琅辞闻言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这一方天地,夹杂着风声和树叶簌簌的声音,更添了几分悲戚。笑到最后,琅辞平静地注视着昏暗的天空,许久许久后才又看向懁玉,冷笑道:“我凭什么再信你呢?长玢,懁玉,魔尊大人,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这段日子你过得开心吗?如今你懂得这种被欺骗的愤怒了吗?现在我便坦诚相告好了,我,无论是作为琅辞还是白慕,都无比的厌恶你,无比地想要亲手杀了你!”
懁玉笑了,勉强压下喉头的腥甜,道:“你杀不了我的。成神的玄深功力是你的两倍不止吧,可你看看他的下场。连他都死在我手里了,你又何必挣扎呢?其实今天这一切我早就想过了,你恨我,恨的想杀了我,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接受。”
琅辞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伸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下颌,捏得双颊酸疼。懁玉注视着琅辞充满恨意的眸子,道:“我要你看着一切你所珍视的人和事物都毁灭在你的面前。你若不能爱我,我就要你恨我到极致,时时刻刻都不能忘了我带给你的痛苦,这是你逼我的。”
琅辞被这番话彻底激怒,挥手狠狠地打开懁玉的手,另一只手执剑向懁玉刺去,还未触及懁玉便被一层光罩阻挡,懁玉轻轻使力就将琅辞震飞数丈远,脸上带着忧色,道:“如今的你早已没有当年身为第一上仙的修为,而我,也不是那个永远低人一等的长玢了。你何必冥顽不灵,非要以卵击石呢?”
“冥顽不灵的人是你!!你心中低人一等,自然处处都低人一等,你表现得越强大,就越是证实了你骨子里的卑微!纵然一统六界,你依然高贵不了,因为你的心本身就是肮脏卑贱的——”话音未落,琅辞便被懁玉掐住了脖子,高高举起后抛向了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整个过程快得令琅辞无暇思考,只觉得后背遭遇了猛烈地撞击,五脏六腑几乎要被撞碎。等他眼前恢复清明时,懁玉已将蹲到了自己面前。
琅辞大口喘着气,不住地咳嗽着。发冠因方才那一撞掉落,青丝散乱。琅辞看着不远处静静躺着的长定,下一瞬便被懁玉撕扯着头发被迫看着他。
懁玉的脸几近扭曲狰狞,呵呵地笑着,凑近琅辞轻声道:“阿辞,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呢?只要你服个软,我依旧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好好在一起,过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人会打扰我们,这样不好吗?”
琅辞冷笑,毫不客气地冲着懁玉的脸啐了一口:“呸!除非你杀了我,带着老子的尸体去过你的好日子,否则你就别做梦会有那一天!!”话毕,琅辞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起来,高高拽起后狠狠抵在树上,无法挣脱。
懁玉起身,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控制擎陟那个老东西的吗?”
琅辞闻言蹙眉,心道难道擎陟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可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为何反目成仇了?
懁玉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我挑断了他的手脚筋,穿了他的琵琶骨,让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惨叫,动不了,更跑不了。阿辞,你灵根尚在,这些伤对你而言会愈合得非常快,但为了保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我只能不停地用这种方式——惩罚你了。”
琅辞攥紧了拳,看着懁玉一步步逼近,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时,月亮的第一缕银辉洒向人间,几乎是同一时刻,懁玉如遭重击般突然跪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琅辞如释重负地笑了,拼尽全力大声地喊了长定的名字。长定猛地发出铮鸣之声,如离弦之箭般飞出,疾速盘旋在这座旧城的上空,片刻后,四面八方传来了凄厉的哀嚎,数以万计的厉鬼如云般黑压压地涌了上来,原来是长定叫来的帮手。它们本是宸溪国的将士与百姓,怨念不消,长久地困在此处,此刻听见长定的施令,皆扑上来发泄心中的怨愤。
虽然厉鬼对懁玉来说如同蝼蚁,可这万数之众也足够与他纠缠片刻。长定趁懁玉起身对付厉鬼,迅速飞至琅辞身边,围着大树绕了几圈,斩断了那几条无形的锁链。琅辞稳稳地落了地,伸手接住长定,毫不犹豫地朝懁玉刺去。刹那间,琅辞脑中闪过玄深垂危之际打过懁玉的那一掌。琅辞凭着记忆,不偏不倚地刺入了懁玉挨过那一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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