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番外（一）

　　跟在护士身后追来的舜子：“……”

　　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他上前一步挡住护士的目光, 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几声，示意两人收敛点。

　　陆尧和沈向阳再次相视一笑。

　　“那个，医生让尧哥卧床静养, 否则缝好的手指头可能会长不好。”舜子硬着头皮打破神一般的氛围, 没见身后那俩护士都看直了眼么？

　　沈向阳搀起陆尧的手：“我送你回去。”

　　陆尧含笑答：“好, 一起。”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舜子捂着心脏幽怨地看了他们一眼, 转身把护士糊弄走了。

　　隐约还可听见走廊外面传来二丫的声音, 舜子也以两人要休息为由一并劝离。

　　“上来，分一半床给你。”陆尧拍了拍空出的床铺, 笑着拉沈向阳的手, 后者顺从地脱鞋上床，靠着他的肩膀躺下。

　　外面烟花炸响声不绝，因为隔了窗户的原因显得有些朦胧而遥远, 平白为室内惨白的灯光增添了一抹温馨。

　　陆尧没受伤的那只手揽住他的脖子, 在额头上印下一吻：“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发生任何意外了，睡吧。”

　　沈向阳轻轻“嗯”了一声, 闭上眼睛。明明刚做了复位治疗的手指关节又胀又疼，他却很快沉入了睡眠。

　　陆尧除夕夜说的那那句话不是安慰，而是承诺, 与沈向阳相关的所有危险因素他都会一一拔除，这次他绝不会再手软。

　　周浩言被逮捕后的第一个星期试图伪造精神病患者病历以脱罪, 陆尧带着伤去见了他一面，时间只有五分钟，出来后他就被押往法庭受审, 也正是从车上下来被押到法院门口这一段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挤满了上海大大小小的媒体记者，黑洞般的摄像头对着他。

　　周浩言突然疯了。

　　他疯了般去撞击押送他的武警，甚至试图拔出武警腰上的枪，混乱中不知谁的枪走了火，周浩言被击中心脏，暗红的血液飚出一米远，当场死亡。

　　记者们在最初的安静过后纷纷拥上前拍摄他倒在血泊中死亡的惨状，警察和法院的工作人员甚至最开始都没能挤进去，待他们处理好现场时手脚快的报社已经出刊了，铺天盖地都是“昔日豪门一夕零落，周氏继承人横尸法院门口，细数周浩言十宗罪！”的标题，用词之愤慨令人动容，周浩言连死后的名声都烂到了泥里。

　　住在贺家的沈玲看到报纸后终日惶惶，别人都当他精神失常，只有沈玲知道不是，这里头一定有陆尧的手笔，他开始复仇了，他要替他死去的奶奶报仇，下一个就轮到她。

　　那时的沈玲肚子已经很大了，贺母碍着她没皮没脸的手段不敢赶人，请了几个保姆好生养着，贺君就没这个顾虑，若说之前的沈玲有几分新鲜滋味，怀孕后的她简直就是个又丑又胖脾气还暴躁的黄脸婆，见着都扫兴，一个月里头能有两天在家都算好的，徒留贺母和沈玲三天两头互掐，贺母更是拿住周浩言的事讥讽个没完，沈玲脾气一急竟然从楼梯上滚落，当场就见红了。

　　送往产房前贺母对医生耳提面命不管发生什么必须保小不保大，医生早就收过她的礼，就算没有这次事故到了生产时他也有足够多的方法让沈玲“难产而死”。

　　可叹沈玲想借着肚子里的登云梯一步登天，就没想过揣着的是颗定时炸弹，贺母早就算好她的命，孩子出生那天就是她咽气之时。

　　“快让我看看乖孙孙。”贺母接过襁褓里的婴儿，笑得眉目慈祥。

　　“贺太太，产房里……”医生问道。

　　沈玲死在产房，尸体自然该由家属处理，如果没人要他们医院就回收了。

　　贺母脸色沉了沉，招手叫来司机：“去，哪来的打发她回哪去吧。”

　　死去的沈玲被病床上血迹斑斑的床单兜头一裹，趁夜扔回了蔡翠芝家门口，被臭水沟里的污物浸了一夜，直到早上才被发现。

　　蔡翠芝如何处理女儿的尸体是另一回事，总之沈向阳和陆尧的世界是彻底清净了，只剩下周蝶把他哥安葬后就去了国外，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回来。

　　1978年是全面改革开放的一年，也是陆尧和沈向阳事业丰收的一年。这一年他们二十九，相识十年。

　　沈向阳力作《故乡》一举夺得全国书画大赛第一名，其作品随当代各流派大师的作品展览至国外，一跃而成国内年轻一代国画顶流，其画作被放在国家书画博物馆以供各界人士参观。

　　大家对这副画作的议论与猜测热情日益高涨，偏偏沈向阳从不正面回答，尤其是画中出现的两个牵着手的人影，连是男是女都不能分辨。

　　与此同时，他创办的“印象画室”也接连打出了几个爆款品牌，不会画画但脑子活的易川成了画室的代理人，沈向阳则退居二线，坐等收分红，偶尔才把控把控方向。

　　他给每个创始员工都分了股份，所以大家的干劲很足，需要他操心的事不多。

　　陆尧的事业更是如日中天，改革开放的顺风车再次被他搭上，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多，家底自然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更兼多项政策扶持，当之无愧的炙手可热，无人敢撄其锋。

　　风光是真的风光，忙也是真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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