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很遗憾,在植物大会上,她没遇到梁丘熠。因为梁丘熠,她觉得食物大会也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在回程的飞机上遇上梁丘熠。
猝不及防。
她在机场买了本画册,登机后坐在靠窗的位置,连头都没抬过。
身边人坐下,她都没注意。等空姐发餐的时候,她抬头,梁丘熠就那么看着她,她迟疑的笑起来,像不可置信的喜悦,却不敢显露。
梁丘熠问她:“要果汁还是茶?”
她呆愣愣的说:“果汁。”
梁丘熠的表达欲几乎没有,不问她来处去处。也不和异性攀谈。
她先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问的巧妙。
梁丘熠将果汁递给她,无甚表情的解释说:“我开完会回去。”
她气闷,真的一句话问不出来。
她又追问:“你一直都在家吗?”
梁丘熠特意看了眼她,她皮肤白,眼睫抖动,面色来回的变,梁丘熠觉得好玩。
他长了她七八岁,她的徘徊迂回,在他眼里就像小孩子闹情绪一样。
他笑的有些漫不经心,说:“这周回学校开会,放假后,就回西南。”
姜翎听的心惊肉跳。
梁丘熠难得的多说了一句:“老太太一直等你去看她。”
姜翎顿时眉开眼笑。
梁丘熠看了眼她,不自觉的也笑起来。
谁也没再说,到机场,梁丘熠送她回去。
她站在公寓门口特意和他说:“我过两天就去看她。她有什么喜欢的吗?”
梁丘熠迟疑了笑了下,大概觉得她好笑,心说,你去看她,她就够高兴的了。
嘴上却说:“不用,她喜欢花,都自己养了。”
姜翎问不出来,他客气几句后,上车留她观赏车尾灯。
第二天果真颠颠的去看老太太了,梁丘熠不在家,姜翎买了条碎花的丝巾,送给老太太,院子里新添置了很多花盆。
老太太见她来,惊讶:“囡囡来啦?童童不在家。”
她尴尬的站在门口,像被人当众拆穿撒谎一样,嘴硬说:“他让我来看看您。”
老太太笑眯眯撩了撩头发,亲切的牵着她的手上楼,姜翎来了两次才意识到,这个家里没有客厅,不招待客人。
奶奶和她闲聊说:“我今年病了,童童才住到这里来的,他以前不住这里,不太回来。他家里长辈都走了以后,很少回来。”
姜翎听了很久迟疑问:“您不是他奶奶吗?”
奶奶领着她上楼,坐在餐桌前,眯着眼看了眼书房,和她说:“我啊,我妈妈当时是他们家的佣人。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老人眼神里有不经意的感伤。
姜翎看了眼瓶子里的花,老奶奶进了书房,不多会儿拿了部相册出来,相册有些年岁,她翻开将照片里的一个老太太指给她看说:“这是童童奶奶,松枝姐姐。我妈妈是她的奶妈。他们都走了。”
姜翎不敢多问。
回头看了眼书房。
老太太大概一个人有点孤独,和她说话的欲望很足,她有点怪异,明明前两次来她没这么热情。
老太太看完照片不再说家里的事了,和她说:“童童很幸苦,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很不容易。”
姜翎突然想起顾三说的,他这个人没问题,就是命不好。
她起念想问,但又住嘴了。
晚上回工作室,何濯在工作室等她问:“你上哪去了?一整天不见你人。”
她的职业轨迹乱七八糟,这些年过的随心所欲,有朋友唏嘘她这些年不上进,天赋荒废,她也不反驳。
晚上何濯见她没心思,问:“要不要出去转转?”
姜翎自从国外回来就不爱热闹了,经常一个人在工作室一呆就好几天不出来。
何濯专程带她散心,路上她和何濯说:“我这么多年都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再碰画笔了。”
何濯严肃说:“瞎说什么。你自己想想,看看自己的成绩,敢说你自己不该碰画笔,你让这么多从业的人活不活了?”
姜翎沉默说:“我前两天遇见我老师,他问我这么混日子羞不羞愧,我被他骂懵了。”
何濯迟疑说:“你怎么想的?如果不想走影视商业的路数,随时和我说。我们慢慢想。”
夜灯照的人影影绰绰,她转眼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心里有愧,何濯对她是朋友,从头到尾他一直提点她。
十七岁令她声名鹊起的《山河岁》也好,二十几岁入围的普沃斯奖也好,好像她没用尽全力,亦都没给她一点点先见的觉悟。
或者说她其实就是个愚笨的人。
一家私人的会所,门口有家私房菜,穿过私房菜馆的大厅,后面座假山景观,后面的院子,玻璃顶,夜空看的清清楚楚,她坐在假山后的台阶上,问何濯:“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里坐坐。”
何濯本带她来玩,路上看她兴致不高,拉起她嘱咐:“去大厅要杯喝的,大厅不招待外客。”
姜翎催他进去,一个人起身回大厅。
绕过假山,就遇上了顾三。
顾三看见她,惊奇问:“哎呦,姜小妹,不巧,你哥今晚没来。怎么你一个人?”
八月的天,还热,姜翎穿着短袖短裤运动鞋,乍一碰见熟人,被问住了。
顾三极热情,招呼她:“那就和我去坐坐,都是熟人,上次都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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