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上至关重要的相聚与别离,是不是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九岁那年的礼拜一是。
二十五岁这年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是。
“她想见你最后一面。”施嘉良的声音,即小心轻柔,也沉痛震撼。
比昨日里,那个叫周思远的男孩说的话,还要让明珉不知所措。
大脑放空,懵懵懂懂的,她几乎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刚才是幻听。
“因为昨天你太过于抗拒,所以你爸爸打电话给我,要我劝劝你,”施嘉良关切地望着明珉,不放过她面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毕竟是你母亲,现在见你是她最后的心愿,你看你,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
施嘉良的话,零零碎碎,有太多讯息。
明珉几乎要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根本来不及消化,就被打断思绪。
陈璐不知听谁嚼舌根,知道明珉和施嘉良两人前后脚往办公室外走,很快寻到了露台上。
还只来得及昨晚的电话内容听了个大概,她已经搅合了进来。
“好啊,被我抓住了吧,你们两个果然在私会!”
一见到两人齐齐站在露台上,一顶帽子先扣了上来。
“平日里表面上装得清高,说自己不在乎了,还交了新的男朋友,怎么这会子又惦记起前任,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她几乎柳眉倒竖,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打多了粉,还是生气的原因,白得像张纸。
若是往日,明珉或许还和她抢白辩驳几句。
可是今日里,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不想理会。
“我先走了。”淡淡的说了句,她打算离开露台。
经过陈璐时,却被犹不甘心的她一把拉住。
“你给我好好说清楚!”陈璐瞪圆眼睛,满脸怒气,目光像是要吃人。
本来就没啥好说的,有什么必要说清楚。
明珉不耐烦地横了她一眼,懒得和她吵架,没好气的:“你去问他去!”
将陈璐手重重甩开,下巴扬了扬,对准施嘉良的方向。
她可不想掺和到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她自己的生活都已经是兵荒马乱,欲求安宁而不可得,就不要再添进一根搅屎棍了。
脚下的步子迈得极快,只想快点找个位子坐下。
从昨日到今天,遇到的种种,她已经没有气力支撑身体,背脊也听得不够笔直。
怎么办?
又想哭了。
可是还在律所,要不要,要不要放下所有手头的事情,先回家算了……
明珉溜之大吉,施嘉良独自承受陈璐的炮火。
“我说你最近对我为什么这么冷淡,原来是旧情难忘,又和她搅合到一起了。”她蹬着高跟鞋,几步迈到他跟前,还用涂成豆沙色的指甲指着施嘉良。
看见那张白得过分的脸,施嘉良在一瞬间出神。
女人什么时候的样子最好看。
十几岁的时候,是茉莉或者百合,洁白,清香;
二十岁的时候,是胭脂色的玫瑰,开得热烈,甜香。
三十岁,三十岁,应该是……人淡如菊,经霜历寒,仍傲立枝头。
看着陈璐气冲冲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绽放到最后的玫瑰,也不是在枝头初吐芳华的菊,而是打了霜的茄子,被虫啃了的白菜。
面目可憎,原来形容的不仅仅是恨,有时候厌倦也一样。
“我们只是在谈正事,清清白白的,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施嘉良移开眼,漫不经心的说。
陈璐才不相信他的话,她将这些时日里累积的矛盾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正事?有什么正事不能在办公室里说,非要偷偷摸摸跑到露台上来,”话说得太快,太急,她气喘吁吁的,指着自己:“你当我三岁小孩吗,那么好骗?”
她不好骗,他也没有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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