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三位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沈臻婳客气的问, 抬起白玉酒杯隔空敬了三人一杯, 见三人不应声，沈臻婳笑了笑, 潇洒的将杯中之酒一口灌尽。
赵厝的声音不由软了软：“不瞒少主, 郑君本对大公子委以厚望，不成想大公子拒绝卫国联姻，惹郑君不快，是以……”
“你想让我劝你家公子与卫姬永结连理？”
沈臻婳主动接过他的话茬，她托起下巴, 饶有兴味的打量起这三人来。
她在这三人眼里这么善良无期好说话吗？！
三人都觉得她的眼神有些不正常, 却还是迎着她的目光, 齐声道：“求少主成全。”
“郑国的君主之位是不是太廉价了？”
三人瞪圆了眼。
“放肆！”
“居然要靠女人上位。”
无视对方杀人的眼神，沈臻婳老神在在的摇了摇头, 双手环胸坐直了身：“我若是你们的家主, 知晓你们竟为这等羞辱他名声的事来求一个外人，定会严惩不贷，以正声名。”
“孟家少主果然好口才。” 齐偃拍了拍手, 没被她唬住：“便不知少主不肯相劝我家公子求娶卫国女公子是出自公心还是私心呢？”
“公心如何, 私心又如何？”
“出于公心，说明孟家少主公正无私，堪称天下楷模。”
“不敢不敢。”
沈臻婳哪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 硬是老脸皮厚的接下了他的称赞。
齐偃低估了她的脸皮：“若是私心……孟家少主怕是对我家公子还有肖想，毕竟郑国大子的正室，未来郑国的大夫人, 可是天下女人趋之若鹜的云端之位。”
沈臻婳嗤笑，笑容收不住，且越来越放肆。
端坐下首位的三人脸色肯定越来越难看。
“孟家少主是看不起我郑国大夫人之位，还是看不起我郑国。”
锕芒作势要砸几上的白玉酒具，沈臻婳忙将他制止：“一锭金子买的，还是换个物件砸吧。”
听说手中的酒碗值一锭金，锕鋩再怎么气愤也不敢砸了。
“少主还未言明不肯出手相劝是出于公呢还是出于私？”
赵厝到底还算脑袋清醒，抓着这个问题不肯撒手。
沈臻婳自嘲的扯了扯嘴，沉默的给自己甑了一杯酒。
锕鋩不耐，想要出声催促，被赵厝制止，三人沉默看着沈臻婳甑满酒，喝完酒，落下了杯。
对方低眉顺目，落杯抬头的一瞬间却有一道难以言表的气势向四周漫出，可是抬头对上他们时，脸上又是笑意嫣然。
沈臻婳看着他们，嘴角微哂，缓缓言道：“于公于私，我……都不愿。”
*** ***
在沈臻婳一人独对公子寤生三位谋士之时，困于内室养伤的公子寤生也得到了贾神医被困柴房的消息。
她来过了？
“去！”公子寤生揉了揉发痛的脑门，以她极其护短的性子，“老贾”这事日后不知该怎么与他算呢。
“把贾神医给我带过来。”末了，还特地加了一句：“好好请来，切勿怠慢了。”
*** ***
……
“于公于私，我都不愿。”
沈臻婳的声音不大，却胜在字字有力。
赵厝、齐偃，锕芒三人同时怔住，没想到齐孟氏回绝得如此彻底，要说她不肖想郑国的大夫人之位，谁能相信。
锕鋩拍案而起：“你算什么，凭什么不愿。”
“凭什么？”沈臻婳黑眸盈盈一转，兀自笑了起来：“凭我孟氏阿华一不靠郑国大子富贵，二不靠郑国大子闻名天下。凭我孟氏阿华富可敌国，吃喝不愁，上可见王孙贵子，下可会名士散人，凭我自在逍遥不受约束，不用受制于人。”
赵厝“……”
齐偃：“……”
锕芒：“……”
沈臻婳振振衣袖起了身：“齐孟氏不才，敢问三位，你家公子时时行若刀尖之上，如此，他又拿什么来换我齐孟氏的的自在逍遥，我齐孟氏的一门富贵荣辱呢？”
“……”
三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不劝阻你家公子，于公，我信你家公子，不用妻族相承，自有取得大位的本事。于私……我就是不喜你家公子娶旁人！”
……
“贾……贾神医。”公子寤生为求套出实话不得不对他用了尊称。
啃着大肉的老贾一脸懵逼的抬起了头。
公子寤生：“你家……你家少主让你来医治我？”
老贾狠狠摇了摇头，努力撇清与他家少主的关系：“不是不是，是老朽知晓公子受了伤，特地前来探望。”
来之前，可是有很多人跟他讲，他家少主与郑国的这位大子闹翻了。
啧啧啧，要是没闹翻，他属下为何一听说他是齐孟氏派来的人就将他丢进柴房？
公子寤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他不死心的再次问了一遍：“不是你家少主让你来的？”
“不是，我保证。”
老贾信誓旦旦的竖起两根手指保证。
公子寤生：“你家少主没说要来看我？”
“这……”
“这什么？”
老贾一句堵塞，让公子寤生重新燃起了希望。
贾神医：“老朽今日起得早，没碰上我家少……”
公子寤生翻桌而起，没等他说完，便冲出了门外：“将贾神医送回孟氏，告诉齐孟氏，她若不来，明日我就拆了她在卫国的私宅。”
“是公子。”
牵着牛车刚回来的隰羽欲哭无泪的仰头看向万里无云的长空。
老天呀，为什么吃苦受罪的总是他！
跟着出来的老贾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一个身强体壮的壮实小伙仰头对着天空，不住得抖着手，表情还特别的凝重。
老贾跟着往天上看了看，误以为是某种神秘的祭神仪式，跟着摊开双手，对着天空抖了抖……
……
湖心亭短暂的安静之后，赵厝撩袍起了身：“少主不愿。”
“不愿。”
“就算看着我家公子就此失去世子之位也不愿。”
沈臻婳哂笑：“你家公子若失去世子之位，我孟家的家主让他做。”
“可恶！”锕鋩“唰”的拔出了腰上的佩剑：“此等顽子，我一剑劈了她算了！”
“转告你家大子。”沈臻婳轻掷衣袖，“一抹云”般的从三人身前飘过，转眼便下了湖心亭。
沈臻婳：“贾神医让他完好无损的给我送回来，否则我定掀了他的屋顶，让他终生不得好眠！”
……
狠话很快就传到了双方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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