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他就在这里。
敖瑟拉起安瑾里,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 转头对封溯奕道:“先把尸体收起来吧。”
“好的。”封溯奕走过来, 取下腰间乾坤袋, 将断成两断的佘镇长收了进去,系好收起, 摸摸脑袋疑惑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巨石掉下来……”
敖瑟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这件事不是意外,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藏在他们中间的人是谁,不得而知。除了蠢鱼和自己, 谁都不可信。
敖瑟看了一圈人,淡淡道:“我们需要多找一些人手。”
“等一下……江教授,你没事吧?”话音刚落, 被吴归搀扶着的江城突然跌倒,眉头紧皱, 脸色苍白。
众人关心地围了过去, 江城却摆摆手, 示意不用太担心, 他腿脚微微动了动,撩起一边裤脚, 原来是刚才被巨石砸到,左腿受伤,鲜血顺着脚踝流下来。
“江教授是为了救两个学生才受伤的。”吴归说。
若是换作皮糙肉厚的妖怪也就罢了, 但江教授是个娇滴滴的人类,安瑾里担心道:“江教授,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还撑得住,先救其他人要紧。”江城撑着旁边人的手站起来,愧疚道,“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安瑾里之前读书学到过,人类有伤不及时治疗会感染死掉的,正想再劝一下,这时,却听敖瑟的声音道:“恐怕,去不了医院了。”
“什么?”安瑾里扭头,只见敖瑟微眯眼睛盯着前方,表情有些凝肃。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安瑾里看见,许多小黑影从地平线跳跃而来,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可以看清它们的样子。
是血妖!
气势汹汹,数量之大,少说有几百只。
安瑾里迅速估摸了一下敌方和我方几十比一的悬殊力量,捏紧拳头,气沉丹田,觉得……还是逃跑比较合适。
一只跑在最前面的血妖被封溯奕一桃木剑刺穿,居然整个就爆·炸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道。
夏天音赶紧跳远几步,防止血溅在身上,一边嫌弃地捂住鼻子:“呕——简直比毒·气·弹还恶心,它们这叫什么——作弊!”
敖瑟已经推开了一扇宿舍的门,面无表情地扬下巴:“都进去。”
也只能先躲一躲了。
众人鱼贯而入,敖瑟和安瑾里走在最后,合上了门。安瑾里正准备给门锁上画一道封锁咒印,谁知,“嘭——”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堵住了门口。
言灵熹正放下嘴里叼着的郁明,被巨响吓一跳,忙跳过来查看。“怎么回事?唔,被堵住了么?那这里岂不是进不来也出不去了……”
话虽如此,不过打碎巨石不难,但——
敖瑟和安瑾里对视一眼,“看来有人想让我们留在这里。”
安瑾里用眼神回应:“对。我们等等看?”
敖瑟眸光沉静:“嗯。正好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安瑾里轻啄下巴,无声表示:“我和会长想的一样。”
“你俩互看什么?”言灵熹不满地跳过来,挤在安瑾里和敖瑟中间,左右打量道,“你们脸上也没东西嘛。”
“没什么。”安瑾里脖子被它尾巴扫得发痒,笑道,“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郁明吧。”
“唔。”
安瑾里道:“江教授受伤了,我去找找看这里有没有清水和纱布之类的。”
“好吧。”言灵熹耸耸肩,“你不说我也会照顾那个蠢货的。你自己小心点。”
“嗯。”
另一边,夏天音尹水水他们正对血妖的突然出现争论不已,封溯奕被挤出人圈,听到安瑾里要去找东西,有点担心也想跟着,但安瑾里说有敖瑟在不会有事的,让他留下来帮忙。
毕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暗中,安瑾里总担心出现什么状况。
封溯奕点点头,表情一言难尽:“恐怖片里,脱离队伍的人一般……总之,你们小心。”
安瑾里哭笑不得:“好的部长,我们知道了。”
说完,和敖瑟肩并肩朝着宿舍深处走去。
因为山海市的动·乱,宿舍供电停了,加上天色不早,整栋楼有些昏暗暗的,敖瑟掌心托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照亮了走廊。
安瑾里走在他身边,忍不住抬头瞅一眼,又瞅一眼,一颗节约的心蠢蠢欲动——
龙族的海蓝真火用来照明,真是太浪费了啊!
好在他心里装着别的事儿,没时间和敖瑟说道一下节约资源的重要性。
可敖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问怎么了。
安瑾里轻闷道:“在想佘镇长说的话。我不希望是任何人。”
敖瑟顺手揉搓他细软的头发:“如果刚才一开始就混入了伪装的人呢?”
安瑾里脩的抬头,他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但是——
“会是谁呢?”
“暂且不知道。”敖瑟摊开另一只手,掌心浮动一颗金光闪闪的龙珠,“不过,它知道。”
安瑾里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金光晃晕了眼,迷迷糊糊道:“什么?”
“此龙珠名叫求真,可以辨别任何人的真假身份。”敖瑟说着,左手托了一下他的胳膊,“到水房了,小心台阶。”
“嗯。”安瑾里点头,他们在明,对方在暗,自然不能轻举妄动,有龙珠来帮助求证再好不过了。大直男会长真是个宝藏男孩,安瑾里偷偷又愉悦地想,他就像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动画片,叫什么机器猫来着。
安瑾里想象了一下敖瑟挺着个圆肚子,从肚兜里一摸一掏就能拿出神奇道具的样子,唇角忍不住上扬,甚至笑出了声。
“咚——”脑门挨了一记弹,安瑾里委屈抬头。
敖瑟紫眸暗幽幽的:“蠢鱼,想我什么呢?”
安瑾里心虚道:“我不是,我没有。”
敖瑟捏着他的脸颊,露出嫌弃的表情:“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安瑾里大吃一惊,连忙抬手去擦,可唇角干干的,他才没有流口水。安瑾里一脸幽怨。
敖瑟却扬起唇角:“好了,扯平了。”
安瑾里:“……”
一顿插科打诨,两人走进水房,安瑾里拧开水龙头,果然一滴水也没有,不由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敖瑟宽慰道:“没记错的话,这幢是医学院的宿舍,去房间里找找,应该能找到纱布消毒水之类的。”
安瑾里眼睛一亮。两人迅速来到二楼,寻了两个宿舍后,果然翻到一卷纱布和几瓶矿泉水。
“太好了,我们回去吧。”安瑾里开心地抱着矿泉水,怕出来久了让封溯奕他们担心。
敖瑟却眉头一皱,拉住他:“等等。你听,什么声音?”
安瑾里一愣,捧着东西静下心来,侧耳倾听:“好像……在楼下。难道是部长他们出事了?”
“不是他们。”敖瑟轻拧开门,先一步迈出去,“站在我身后。”
“嗯。”安瑾里屏息凝神,提起十二分警惕跟在他后面。
然而黑黢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那时而窸窸窣窣、时而叮叮咚咚的闷响隔几秒一次,回荡声轻微而低沉,像是某个密闭空间里发出的。
安瑾里他们来到了一楼的楼梯口。
敖瑟顿住脚步。
安瑾里捂住嘴巴,张开一条手指缝,小声道:“会长。”眼珠上下一滚,看了看脚下。
敖瑟显然也注意到了,面色凛然,眼皮一眨也不眨,左脚微微抬起,又一放。看似很轻的动作,却让结实的水泥地面以他为中心裂开了一张蛛网似的裂缝。
脚下的地面松动,人站着摇摇晃晃。
安瑾里腰间一紧,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敖瑟抱离了危险区域。
敖瑟慢慢放下他,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他的脸颊。“蠢鱼。”
“啊。”安瑾里一头雾水地睁大眼睛,为嗦么,为嗦么又掐他,又骂他,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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