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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

☆、高速路遇私生饭

“老大,微博上已经挂上了。”

“成,明儿成事了咱们晚上喝夜啤庆祝!”

挂断电话,褚博嘶了一声,牙齿咬着的烟屁股被用力咬扁,烟雾熏得人眼睛痛,可他们就是靠这个痛来让自己别一眯眼就睡过去了。

“老大,高渐出来了!”

跟拍摄影师老牛把自己手里的军用望远镜递了过来,褚博一听,精神一振,单手操起望远镜往公寓楼下瞄了一眼。

虽然如今正是深夜,远处那人也穿着长款羽绒服又是衣领又是口罩又是墨镜又是围巾的,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可再伪装得厉害也逃不过狗仔们的这双毒眼。

可以说很多时候就辨别明星身份上,就是这些个小鲜肉大流量的十年铁杆粉都比不上狗仔们。

虽然明天就要爆一个大新闻,可那是为了给他们扒客工作室定期刷知名度用的,要说赚钱,还是要靠这些。

高渐是这两年大火的一线明星,都说他洁身自好零绯闻,粉丝们都称呼他为乖宝宝好先生,越是这样,拍到了真货才越能卖出好价钱。

不管是高渐本人还是他的死对头,抑或者一货多卖,愿意出高价的人多了去了。

褚博干这行十多年了,最喜欢盯的就是这样的明星,干一票就能让他们工作室的十几号人躺着吃一个季度,哪怕在此之前飞来飞去跟着跑了一两个月也值了。

“再看看,这么晚了他是准备去哪里。”

褚博让老牛开摄像机,自己也拿起相机调整焦距抓拍几个有意思的镜头。

京城这地儿艺人明星多如牛毛,狗仔们虽然出门遛遛弯儿就能抓拍几个普通料,不过那种卖不上价钱,一般也就一两万,要是有媒体愿意买个独家还能多几万块钱。

褚博当初也是从那程度干起来的,可如今他却只抓爆款,普通料就让工作室里的新人用来练手。

这次能让他亲自出来蹲点,可见高渐这里有可能抓住的料会有多爆。

据褚博半年来全方位窥探观察,结合多次蛛丝马迹,今年三十一才火起来的高渐恐怕已经隐婚。

褚博已经跑去高渐老家把他全家都给查了个底朝天,隐婚这种事其实只要铁了心的去查,是很容易就能查到的。

可就是在这种关头,高渐才杀青的一个剧组里褚博的线人给出消息,说是高渐有神秘女友,还是圈内人。

这就有意思了,全网无黑的乖宝宝好先生先有隐婚后又婚内出轨,这么大的爆料落在褚博眼里,那就是红光闪闪的票子啊。

“老大,高渐好像要上高速,咱们跟上?”

上了高速肯定就是要离开市区,老牛略带犹豫。

褚博却一点没迟疑,说了声“跟!”

然后一手相机一手摄影机贴在前面的挡风玻璃努力抓拍,有些角度的照片没用,可全部拍上拿回去了再慢慢塞选,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这是褚博的习惯,他喜欢在这种繁琐的镜头里寻找惊喜,就像玩寻宝游戏。

老牛闻言也不多说,提高速度紧随其后,一边保持车速一边还寻找最适合拍摄的角度,偶尔还超个车让副驾驶座那边的老大能全方位拍摄车内情况。

因为车窗玻璃经过特殊处理,老牛也是个跟踪老手,高渐虽然有些紧张,可在让了两次车多次调整车速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没有多想。

正当跟得顺利的时候,老牛率先发现了不对劲,“老大,后面好像还有跟着高渐的?”

褚博“嗯?”了一声,抽空一看,顿时愣了愣,而后咒骂一句,“那是高渐的私生粉!”

作为优秀的狗仔,除了对明星及其社交关系网内所有人的信息都倒背如流外,便是那些大明星的大粉头大黑粉也要熟悉了解。

这辆车的车牌褚博就记得,车主是个疯狂的高渐私生饭。

老牛也忍不住叫了一声“我靠!”

这会儿都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居然还能有私生饭追到高速路上来!

“高渐发现了!”

“私生饭想要超过去别车逼停!”

“靠!撞上了!!”

前面碰的一声,发现私生饭紧张地想要加速甩开对方的高渐直接撞上了前面拐弯处的护栏,紧随其后的私生饭没能保持车距,一车头就擂了上去,把高渐的车又往高速路护栏外撞出去大半个车身。

更关键的是护栏外面就是上百米高的斜坡!

褚博跟老牛都傻眼了,这可是约等于谋杀啊!

“愣着干什么!赶紧下车救人啊!”

褚博边喊边忍不住双手嚓嚓抓紧时间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推开车门就冲了过去,老牛一边打电话求救,110120119全给打了一通才作罢。

虽然高渐这人人品是不咋地,可拿出来的作品还是很过硬的,更别说只要不是犯罪,再大的错也不至于丢了小命。

褚博这人是不厚道,翻窗爬床底偷拍这等缺德事都干过,可好歹还记得死了十几年的老头子教过他的为数不多的几句大道理。

那私生饭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女孩儿也吓坏了,可惜惊慌之后就是惊喜,也不急着救人,反而站在整个车头都撞变形的高渐车旁架起了自拍杆搞自拍,甚至还想要爬进驾驶座里拉着已经陷入昏迷不知生死的高渐来几个亲密无间的自拍姿势。

褚博冲过去的时候没忍住,一把抓住女孩儿披散的头发将人拽出来,右手一个勾拳紧随其后就挥了上去,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破毛病!

女孩儿尖叫着倒在地上,看褚博要去拽高渐,居然神经质地尖叫着冲过来踢打褚博,“不许你碰我老公,他的我的!滚开点!!”

褚博一口老血想要喷到这贱/人脸上。

可这会儿双手插着高渐的胳肢窝想要把人尽快拖出来,这车摇摇晃晃的谁知道他娘的啥时候就晃下去了,褚博也没多余的精力去吐口水,只心里盼着老牛赶紧过来帮忙。

正当褚博咬牙拖人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老牛充满惊恐的大吼:“老大快撒手!”

也不知道是被私生饭拳脚尖叫骚扰得头疼了还是熬夜太久了,反应居然有些迟钝,等褚博反应过来老牛那话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只感觉背后骤然传来一股大力,脚下也同时重心不稳往前一扑。

一阵失重感传来,褚博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整个人已经被下半身卡在方向盘下怎么都拖不出来的高渐一起随着车辆拖着离开了护栏,一路翻滚着往山崖坠了下去。

身后是私生饭惊恐到喊劈叉的尖叫,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割得脸生疼的风,褚博最后的想法居然是:妈的果然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老子好不容易做回好事,居然就要这么蹬腿儿嗝屁了!

人死的时候是啥感觉?往日里也看了不少无病呻吟的文艺片,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象过无数次,可真等到自己死的时候褚博才知道,啥玩意儿都没来得及想!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他这个人太没文艺劲儿了,所以才没那么细腻的感情。

让心脏恨不得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失重感持续着,突然之间就骤然被人叫了停。

褚博跟浑身突然通电了一样,一个激灵就瞪大了眼睛坐了起来,急促地呼吸着。

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很好的缓和了紧绷的情绪,褚博渐渐看清眼前的事物,顿时又陷入惊疑不定中。

透过蚊帐,破旧的被人用木头胡乱钉了好几个补丁以至于很硌人的掉漆黄色木柜安安静静立在床头,同样掉漆的黄色小方桌上用食物罩盖着两个不锈钢盆,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可褚博知道那是爷爷出门前给他们留的早饭。

褚博收回视线,看向蚊帐里面。

内侧的帐网上挂着两只还算新鲜的蚊子尸体,尸体屁股位置的血点子表明着这位蚊子兄死前必定是饱餐了一顿,也算是个饱死鬼了。

褚博记忆力一向不错,加上这些记忆十来年里他经常反反复复的回忆,所以稍微一想就立马记起来了,这是下半夜他被蚊子咬醒后打开手电筒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拍死的,解决掉蚊子后他才终于又重新躺下睡了个安慰觉。

现在是2005年10月,秋天的蚊子最毒,被咬了之后能痒好几天不消停的。

褚博正想得入神,旁边突然冒出一只脚横踢而来,褚博身体却好像已经有了反射习惯,脑子都没多想就灵活地翻身一闪,躲开了脚丫子蹬脸的结局。

褚博脖子嘎嘎转动,眼珠子往下垂着,一眼就看见了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男娃子。

男孩儿身上穿了个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白灰色背心,下面该穿着的裤衩却不翼而飞,露出了黑黄的屁股蛋子。

似乎是梦见了什么,男孩儿砸吧着嘴伸手嚓嚓嚓抠着屁股,手指上用的力气太大,声儿响亮不说,屁股上还立马就出现了几道红印。

难道这就是死之前会回顾的人最眷顾的记忆?他的临终回忆片能这么写实?

褚博心里暗暗想到,又撩开压得严严实实的蚊帐往外看了看。

这是一个只有一间房的单间,墙壁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的报纸,看不见斑驳掉皮的墙,窗户是往外推开的那种,因为屋里闷热,窗户是开着的,成为了蚊子们最好的通道。

发现有人从蚊帐里冒出半个身子来,饥渴难耐的蚊子们顿时嗡嗡叫着呼朋唤友准备围上去寻机吸一口。

这些蚊子根本不怕人,一拥而上视死如归。

褚博冷不丁被咬了一口,顿时疼痒难耐,连忙缩了回去又把蚊帐捂严实了,这才松了口气。

也是被蚊子这么一叮,褚博终于回过神来,确定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他临死之前的“回忆片”。

低头看着自己还没有被烟熏黄的手,又看看旁边躺着的光屁股小老弟,褚博不知是喜是悲地笑了笑,所以这是做好事的奖励?

熟睡中的男孩儿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瘦巴巴的腿像羚羊一样突兀地蹬了一下,同时张嘴含含糊糊叫了一声“哥”。

褚博眯着眼看他,半晌之后,褚博对熟睡中的小老弟伸出了双手。

昏暗逼仄的单间出租房里忽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嚎叫声,“哥你掐我干啥子!唔哇爷爷!爷啊!哥发疯打人了!哥哥打死老弟了哇!!”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从新开出发,妖魔鬼怪八方邪气通通退散!祝:新文一路顺顺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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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的夏天

“喏,两个鸡蛋都给你吃,别哭了。”

小矮桌前,一个高个儿男人岔开腿坐在矮凳子上,伸手把剥好的两个鸡蛋都扔到对面男娃面前的稀饭里,说话的语气说是劝不如说是威胁。

哭得直打嗝的男娃抬眼瞅了一眼哥,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继续哭下去还要被收拾,现在爷爷不在家,他根本就打不过大魔王。

男娃扁着嘴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低头先吃稀饭跟酸菜,筷子跟嘴巴碰了无数次鸡蛋,却都没有往上面或戳或咬哪怕一口。

褚博看得心情复杂,面上却是忍不住地笑,“怎么?不喜欢吃呀?那我吃啦!”说完在碗底杵齐啦筷子就要伸手往他碗里戳。

褚禾吓得连忙抱住碗,“没有没有,我是要留到最后吃的!”

褚博也不是真要跟他抢,这小子今年才十岁,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他不是学医的,思想可能也很无知,可重生前他就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他们家能有钱吃点好的补充营养,是不是老弟生病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来势汹汹?

“傻了吧,有好东西当然是要第一时间吃进嘴里才是真的没人能抢了,再不吃我可真抢了啊!”

褚博板着脸继续吓唬人,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儿的羞耻感。

褚禾从小就被这个大哥欺负惯了,听褚博这么一说,丝毫没有怀疑真假,连忙低头咬着鸡蛋就几口吃了个精光,然后继续吃下一个。

褚博这才哼笑一声,夹了一筷子酸菜扔进嘴里,然后端起碗仰脖子呼啦啦三两口就把一碗稀饭给倒进了肚皮里。

干狗仔那一行干久了,吃东西这种很容易错过重点镜头的事当然是要迅速解决。

褚禾看得一愣一愣的,微微张着嘴巴傻在那里。

褚博这会儿也没逗他了,放下碗筷起身转去床边把床上的被单给叠起来。果然在床尾一角发现了褚禾破了两个洞的三角裤,不用特意闻就有一股子尿骚味儿。

“好哇你小子,昨晚又尿床了?”

褚禾被揭穿这一事实,顿时脸一红,小老鼠似的不敢出声,埋头扒稀饭。

背对着他的褚博却满眼沉重,其实他这个小弟在那次生病之前就表现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比如十岁了都还会偶尔尿床。

可惜家里穷得叮当响,他那时候也觉得奇怪过,可爷爷说有些人是会这样,又说了些例子,褚博也就没再多去深究了。

此后十年里褚博每次想起来就心里烧得慌,半夜时常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是坐在阳台地板上抽半宿的烟。

那时候让他后悔莫及的事太多了,想起来就是一阵煎熬,好像五脏六腑都被人掏出来扔进油锅里来回煎炸,痛得他无数次拿出当年弟弟留下的那半瓶敌敌畏。

可又想到自己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褚博又会在天亮的时候把药又放回床头柜里,然后继续新一天的生活。

打了水擦着凉席,褚博突然格外感激高渐,心下决定以后他不做高渐的八卦新闻了,隐婚加出轨什么的,随他去吧。

想是这么想,可那等爆款所代表的钱还是让褚博心疼了一下下。

至于为什么是一下下,并不是因为褚博太感激他了,而是转眼想起了更值得他心痛的事——他重生前的房子车子票子都没啦!!

褚禾发现大哥擦凉席突然擦得呼吸急促力道还特别大,以为是自己尿床的事大哥越想越生气,于是褚禾更不敢吭声了,吃完饭就乖乖收拾了两人的碗筷放进一个红色塑料盆里,然后端去外面走廊尽头的厕所那里洗碗去了。

如今他们住在城中村的一处老旧楼房里,租的是一个单间,厨房设置在门口走廊上,用水上厕所都在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那里。

擦完了凉席,褚博搜捡出昨晚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全部扔进家里唯一的那只灰白色漆料桶里,然后拿了洗衣粉跟刷子也出了门,往厕所去洗衣服去了。

褚博爸妈当初也算是难得敢走出农村来城里淘金的人,褚博小时候就是留在乡下跟爷爷一起生活,一直到十三岁的时候他爸妈在城里奋斗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蜗居,于是就把儿子跟老爷子接了过来。

褚博户口迁了,家里虽然说不上富裕,却也至少吃穿不愁了,于是褚博爸妈开始有了心思想再生个孩子,理由就是要给褚博分担以后养老的负担。

从小没爸妈管,又有足够的零花钱,褚博性子真算不上多好,可以说是学校里各科老师都头疼的问题学生。

乍逢爸妈又要生个孩子,褚博第一时间不是惊喜,而是炸毛,加之当时估摸着也是进入了叛逆期了,于是抽烟打架逃课玩游戏,什么事儿能让学校请家长他就干什么。

可惜那时候年纪不大见识也不多的少年褚博不知道,他越是这样越坚定了父母要二胎的决心——大儿子眼看着不可能成器了,生个小的亲自好好教,以后他们养老就更保险了。

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最后结局不外乎就是褚家多个不成器的混混儿流氓劳改犯预备役,其他人至少还能按部就班过日子。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顺利。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它太出乎意料了。

褚博的爸当了个小包工头,带着三五个老乡接点小活儿,结果这一年上工地的时候被高空掉落的钢筋砸了,死得干脆利落。

早上男人还满脸怒气地拍着桌子让他好好上课不准逃学,褚博也就翻墙出去打了半天游戏,中午晃悠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就发现男人死了,还死得相当凄惨。

那个年头工程这一块儿势力错中复杂,大老板有不好说的背景,带着一伙人来家里等着,名义上是慰问,其实就是监视加施压。

小牛犊似的褚博不服气,想要报警处理,结果被大老板手底下的人压着收拾了一顿,差点没打断胳膊腿儿。

褚家本来就是乡下来的,一没亲友相帮二没门路可走,褚博妈肖海慧最后不知道跟大老板谈了些什么,一抹眼泪老老实实把男人的遗体给烧了,骨灰罐子往家里一放,赔款都没拿出来就直接收拾包袱走了。

那时候褚爷爷正陷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之中,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半晌午小孙子饿得直哭才发现儿媳妇已经走了,扔下了十六岁的褚博和两岁的褚禾。

褚爷爷想不通,回老家把两个孙子暂且托付给自己年迈的大哥,硬撑着坐了好几趟车去儿媳妇娘家,结果门都没进去,人也没见着。

哭闹了一通除了得到别人的怜悯,什么也没带回来,想去报警吧,警察说儿媳妇有人生自由,至于遗弃罪什么的,褚爷爷也不懂,况且褚博他妈也没说不要两个儿子的话。

告儿媳妇卷走了大老板给的赔偿款?大老板给钱的证据呢?没有。

告大老板工地安全不过关害死了自己儿子?遗体都火化了什么工地上的人也没敢站出来帮褚爷爷说话的,于是这件事只能如此不了了之。

咽不下这口气能怎么办?硬逼着自己咽呗!

当初褚博根本就没回过神来,感觉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天就塌了,爸死了,妈拿了钱直接跑了......

好在家里还有一个全款的小套房,褚爷爷大字都不识几个,为了跑各种手续累了一个多月,等房子顺利卖出去拿到了钱,褚爷爷直接就病了。

褚博这时候才猛然回神,而后默默把爷爷送进了医院,一边照顾病重的爷爷一边手脚僵硬生疏的照顾才两岁的弟弟。

那段时间褚博曾经以为是自己一辈子最难熬的日子,可等到后来弟弟生病的时候才知道,日子没有最难的,只有更艰难在前面等着你。

想到弟弟生病的事,褚博脚步一顿,心里掰算着时间。

如今是十月份,明年上半年他正式大学毕业,而今年十二月份江城连续下了好几天大雪的时候褚禾就会发烧。

像他们这样的穷人,一般这种病都是在家里自己撑,顶多买点药吃,可褚禾这次发烧却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偏偏褚博当时还在忙毕业论文以及实习的事,回家都是匆匆忙忙,稍微有点时间就是出去跑实习单位,知道弟弟发烧也只以为是下雪降温小孩儿冻着了。

等爷爷在医院里崩溃大哭着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后悔才猛然而至。

就是这场高烧,让褚禾的智力永远停留在了懵懂的孩提时代,另外还有时不时犯病的羊癫疯。

从此以后褚禾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去上学,褚爷爷时刻把小孙子带在身边,为了安全,褚爷爷不敢再去工地捡垃圾,只能去公园广场这些稍微安全的地方捡罐子塑料瓶硬纸板卖钱维持生计。

心里的压抑跟贫穷没几年就压垮了褚爷爷,临到要落气的时候褚爷爷都拉着褚博跟褚禾落泪,口舌含糊间说出的话全是担忧跟不放心。

褚博安葬了爷爷之后,原本准备带着弟弟回城里找份可以直接在家做的工作,如果找不到哪怕是去给工地看门也行,只要工作单位能允许他带上弟弟。

结果褚禾听了村里人说的话,居然趁着褚博不注意的时候喝了半瓶从伯爷爷家偷来的敌敌畏死了,被抬去镇上抢救的路上还笑着跟他说他要去找爷爷,不能成为大哥的累赘,害大哥娶不到媳妇当一辈子老光棍。

☆、褚爷爷

这些记忆如同黑雾一样翻滚在心中,一点点啃得褚博五脏六腑一片生痛。

压了压呼吸,褚博神色如常地进了公共厕所,这会儿已经上午九点多了,小楼里住的都是跟他们一样的外来人口,平时忙着工作忙着奔波,哪怕现在是十一国庆,放假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晚了除了上夜班的人,整层楼都是安安静静的没点人声儿。

厕所洗手台这边一共有三个水龙头,不过坏了一个,能用的也就两个。

旁边小孩儿正认认真真冲洗着碗筷,发现有人来了扭头一瞥,看见是褚博,连忙笑着喊了一声“哥”,看样子是吃完鸡蛋就不记早上无故挨欺负的事儿了。

看着小老弟笑得蠢兮兮的脸,褚博心里的痛渐渐褪去,然后被庆幸淹没。

脸上露出个笑,褚博走了过去,抬手揉了揉他的瓷碗脑袋,“洗好了就先过去写作业,有不会的就留着一会儿问哥。”

褚禾给了他一个怀疑的小眼神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委婉地说了出来,“哥,现在小学教材早就改了,听说比你们以前难了不少。”

褚禾虽然年纪小,不太记得家里发生变故以前的事,可也没少听爷爷说以前大哥上学总是逃课,小学初中的时候还经常考个零鸭蛋回家嘚瑟。

虽然后来大哥高中的时候学习也努力了,还擦着分数线考上了一所二线大学,可褚禾还是怀疑大哥小学知识不过关,无法辅导他做作业。

褚博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眼睛一瞪,就把褚禾给吓得啥也不敢说了,端起红塑料盆就跑了,里面的碗筷撞得啪啪脆响。

人走了,厕所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褚博脸上的表情变淡,垂眸盯着桶里的水,等水把衣服全部淹没,褚博捏着袋子往里面倒着洗衣粉。

夏天的衣服每天都换,只有汗味儿需要洗掉,洗衣粉不用放太多。

那个女人应该已经在隔壁的邰城结婚生子定居了好几年了吧?

今天是十一长假的第二天,他还有几天时间。

虽然褚禾生病是在十二月份,可褚博还是决定早点弄一笔钱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当初医生也说过,因为怀孕的母体年纪太大,褚禾还在胎里的时候发育就不太好,之后又长年营养不良,居住环境差,这些也导致了褚禾身体抵抗力弱。

洗完衣服,褚博也已经做好了以后的打算,把衣服使劲拧干,晾在了单间门口走廊上面的钢丝线上,褚博回房间守着褚禾做完了一个数学作业。

差不多要中午的时候褚博在门口蜂窝煤小灶上做好了简单的饭菜,回屋等了半个多小时爷爷还没回来,褚博就拿碗筷给褚禾捡了小半碗,让他先吃点垫垫肚子。

褚禾犹豫着不肯接,“哥,我不饿,我也要等爷爷。”

褚博眉毛一竖眼睛一瞪,褚禾立马吓得怪怪接了碗筷。

褚博长得像爸,高鼻薄唇五官硬朗,特别是一对眉毛浓黑又锋利,每次一生气眉梢都会竖起来,配上他那双多层褶子的黑色深眼眶大眼睛,看起来别提多凶了。

反正就是天生的社会流氓脸,走出去表情管理不好都能被街上的那些什么什么哥认为是在挑衅的那种。

重生前褚博咬肌发育完全了,眼神也总是懒洋洋的,看起来倒是更加圆滑世俗了,可现在才二十四岁的褚博脸颊略瘦,给人的感觉比较锋利。

褚禾从小就怕褚博这么瞪他,哪怕生病变傻以后褚禾也怕,发犟的时候褚爷爷拉不住,褚博一瞪他就立马老实了。

一直到一点十几分的时候,一大早就出门拾荒的褚爷爷左手拎着一个空荡荡的蛇皮口袋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褚爷爷是个一辈子都在农村里种地的老农,被儿子儿媳接进城里之后就在家里照顾褚博上学,另外还要买菜做饭。

也是在那时候他才接触到当时小区里拾荒卖钱赚点菜钱的老人,然后他自己也跟着学起了这个。

肖海慧嫌他捡垃圾太丢人,不过看他赚来的钱都用在生活开销上了,加之褚爷爷干这个事儿也没耽误包揽家务,于是肖海慧也就没再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最后这个原本的业余爱好居然成了他们家这些年的主要收入来源。

褚博当初也说过辍学打工养家,结果把当时还在病床上的褚爷爷气得直哭,拍着床沿哭了一下午,自此以后褚博再也不敢提这个了。

以前卖房子的钱除了褚博爸的安葬费,又花了一笔在褚爷爷那场大病里头,剩下的不过一半,褚爷爷捏着扣扣搜搜花了八年,生活费上一点都不敢动,就全部花在了褚博跟褚禾的学费上,说是这样的话褚博爸在地下知道了也会很高兴。

这些想法不过是老人家的一点念想,褚博什么也没说,高考之后就开始找些零碎的兼职,赚的钱不多,不过至少把家里的伙食水平提高到了一周能吃两顿肉的程度,褚禾过生日的时候他也能兜里有点钱给他买个小蛋糕。

“小博,小禾,你们怎么还没吃饭?饿了就早点吃,给我留点在锅里就行了。”

看见桌子上的饭菜,褚爷爷顿时脸上一板,瞪了褚博一眼,开口就教训他们俩饿坏了身体。

褚博笑着站起身拿碗舀饭,喊了褚禾一声,让他给爷爷拿盆打水洗手,“放心吧爷爷,刚才我们已经吃了一点垫肚子了。爷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捡到钱了?”

捡垃圾捡到人家藏在垃圾里面的钱包,这个事褚爷爷可不止说过一次,从几年前发生这事儿以后褚爷爷就时不时拿出来当趣事说一说。

人老了记性总归没年轻那会儿好了,明明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可老人家总觉得家里两个孙子没听过,于是兴致勃勃地拿出来跟孙子们分享。

褚禾是个乖巧听话的性子,在学校也是乖学生,看爷爷回来了,其实不需要大哥吩咐就已经站起身准备给爷爷打水洗手了。

这一点褚博当然不会忘,不过失而复得的特殊经历让他到现在都还有踩在棉花上不够踏实的感觉,似乎就这么多说一句话就能多一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证据。

褚禾也没觉得大哥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反正还是那么凶,顶多有一点点啰嗦,可有了爷爷做对比,这一点啰嗦也根本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起捡钱的梗,褚爷爷顿时哈哈大笑,褚禾也在一旁抿嘴跟着笑,打了水到洗脸架上的红盆子里,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褚爷爷一点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修补好的,架子也是很老式的那种。

“捡钱哪有这么容易,再说了捡到钱也不能就是自己的了呀,那丢钱的人得多着急?万一恰好是人家的救命钱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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