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妥协
晚上,去亮点之前,夏炎抽空去了一趟笑天家里。
进门后,笑天就跟口香糖一般黏了上来,“亲爱的,你今天可一定要坦白从宽。”
天气虽冷,笑天却只穿了件羊毛衫,她双手环着夏炎的隔壁,腹部早顶着夏炎的腰。夏炎连连后退,生怕碰到她,顺便从包里拿出在机场买的化妆水,递给了她。
笑天喜滋滋地接过去,看了看,问道,“我的特级眼霜呢?”
“那么贵,你用着不怕烧得慌啊。”又指了指她的肚子,“为了肚子里的娃,少用点。”
夏炎发现,她的肚子比以前滚圆了不少。厨房的煤气灶上炖着鱼汤,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鱼汤的鲜香。
“看来对自己不错啊。”她问道,“结婚时间定了没?”
笑天的脸色暗了下来,没了兴致,“别提了,结不结得了还是一回事?”
奔波的累,夏炎坐到了沙发上,问道,“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
笑天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委屈着一张脸,“还不是我爸,非要让他在H市买房,说一个大男人连住的地方都给不了老婆孩子,还结什么婚。”
“那小白呢?”
“辞职了。”
就算夏炎再镇定,也是忍不住惊愕,“辞职了?”
“嗯。他说要自己创业。”
夏炎嗤笑出声,“就因为你爸说了他?”
笑天站了起来,去将厨房的火给关了,站在那没动,想到什么似的,“夏炎,我忽然想吃麻辣烫,一起去吧。”
“怎么?孩子不想要了?”
“没有。”她想了想,“只是觉得烦。”
夏炎走过去,拍了拍她背,笑笑道,“怎么?要打退堂鼓了?”
笑天温顺地将头靠在了她肩膀上,声音低低地,“夏炎,你知道,我并没有后悔。”
“但是,我就感觉自己像个火腿,被夹在三明治里。”
夏炎虽然也不忿小白的所做所为,但不便于表现出来。她看着笑天,心里既感叹又爱莫能助。
她觉得笑天有点不像她了。
“别想那么多,你生了孩子,你爸看着孙子,估计也没法折腾了。”
她看了看屋内,略略惊讶道,“有人给你打扫了?”
“嗯。我爸让家里的一个阿姨过来了。”
“你怎么不回去?”
她叹了口气,“回去?看到我爸那样子,我可受不了。”
眼看着话题又绕回来了,她看着笑天,好歹觉得她最近气色还好,稍稍安心一些。
“夏炎,不要嫌我多嘴。萧羽虽然当初跟你分手,的确是太过分了,但是作为男人,还是挺有担当的。”
“错就错在你不会折腾。任谁都知道,他的心始终是向着你的。”
夏炎撇撇嘴,比起小白,她更加不想提及萧羽。
笑天凑过来,用手扯了扯她的脸,“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夏炎打掉她的手,“都快做妈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走,姐请你吃麻辣烫。”
笑天大眼睛一斜,“我才是姐。”
两个人吃了饭,夏炎陪着她回去,直到将她安全送到家才急匆匆的往亮点赶。两个礼拜没来,小路看到她激动,呼道,“夏炎姐,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阵亡了。”
晚上的确是忙的,来来回回都是要买奶茶的人,夏炎忍不住抬头问小路,这人怎么这么多。
小路伸着脖子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夏炎姐,你不会吧?学生放寒假了啊。”
夏炎点点头,继续冲奶茶。
晚上,陆续也是忙到很晚,才把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给看完。这半个月的休假,积下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一时忙不过来。
不过,临近十一点,他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开车回家。
尽管,他已经累得不想手握方向盘,要是平时,他会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将就一晚,但是今天,他还是想回去。
他将车停在了车库,下了车,迈着大长腿穿过院子,开了客厅的门,进屋后,一眼便发现客房的灯都是灭的。他换了鞋子,上了二楼,依次打开书房,主卧,妞妞的卧室,都不见夏炎。他提着包,手一用力,扔在了书桌上,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走到一楼西侧的房前,敲了敲门。一会,里面刘妈披了件睡衣开了门,诧异地张了张嘴,陆续很少休息之后找她。
“先生,什么事?”
“夏炎呢?”
刘妈半白的头发晃动了下,不明所以,“下班就回去了。”
陆续皱了皱眉头,轻声道,“知道了,你休息吧。”
陆续回了二楼,坐到了书桌旁,头靠在椅背上,用手捏了捏鼻梁上方,像是沉入某种困顿中,外面是沉沉的夜,他的情绪并无好转。良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夏炎的号码,响了很多次,电话才被接起,电话那边有公交车报站的声音。
“在哪?”他问道。
“公交车上。”
“你在哪?我去接你。”
“马上到了。”
下一秒,电话便被挂断了。
他对着电话的忙音,手紧了紧,骨节分明。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夜。或许,他真的是逼得太急了吧。
他转身抓起自己的外套,拿了车钥匙,向着外面茫茫的夜里走去。
她住的小区,他来过两次。他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研究着这个城中村。道路两边没有路灯,小区门卫口没有护栏,门卫室灯是灭的,东北角的垃圾桶上屯着各种生活垃圾,还好是冬天,并没有散发出什么味道。
陆续淡淡的环视四周,快12点了吧,寒气由脚底升起。
他脚上踩到了泥,走到一边,将脚底对着路牙,蹭掉一些。
远处有公交车缓缓开过来,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孩下了车。
夏炎站在那头,下车的瞬间,她就看见他了。
他只穿着一件羊绒中长外衣,正站在路灯下,仔细地剔着脚上的泥土。
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他也看见了她,站着等她过来。
“你来干嘛?”她直接问道。
陆续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她,她肩上的包里漏出衣服的一角,是那件淡紫色的衬衫。他之前也见过的,那个印着“亮点”logo的衣服。
果然,她坚硬得跟什么一样。
“又去了?”
夏炎手扯了下包的带子,泼了墨的双眸没有任何闪躲。
“这家也不准备搬了?”
陆续见她不开口,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包,提在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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