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瘦云可能这会儿脑子才转过来, “妈的,反正, 你怎么可以喜欢你哥哥啊!我, 我让他照顾你的, 阿锦你……”
他也乱了,这件事到底该怪谁啊, 一声怒吼,“等着, 老子先把你腿打断!”
想来想去,还是打自己弟弟。
他回身去抓折凳,却被周锦渊死死抱住,“老容, 听我说!这件事本来我也要和你谈谈的!”
但他想的是好好谈, 不是用折凳谈。
容瘦云抓狂:“不行!我不能接受!我靠,我靠!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
明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居然也一直没发现。
容细雪冷眼看着, 心底有些凉,到这个份上,哥哥还是在护着他啊, 只是愈发让他绝望,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转身向外走。
“你少废话了!你出家当和尚也没管过小雪,他喜欢谁也不关你的事!”周锦渊还在扣着容瘦云,没发现小雪的动作, 揪着秃子的耳朵大喊,“而且我也喜欢他,有本事你把我腿一块儿打断。”
容瘦云快聋了,一脸空白,手倒是松下来了。
打断?打断了他还得负责接上。
太乱了,今天这都什么事儿,巧合叠巧合的。周锦渊再回头一看,却见容细雪人也不见了,只剩邵静静和季缓站在旁边大眼瞪小眼,顿时更为崩溃。
“小、小雪呢?”周锦渊甩开容瘦云,皱眉问道。
邵静静一手指了指外头,“早走了……”
刚才他本来想拦一把,容神那么看过来一眼,他愣是没敢。
季缓咽了口口水,傻傻道:“那个,容神……啊,老板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容瘦云一听到什么“老板娘”,又想死了,“季缓你少胡说八道啊!”
周锦渊立刻打了容细雪的电话,已经关机了,真是无奈至极。
事已至此,他本来想和容细雪说开了,但是小雪心态本就有些差,还来了出误会,居然特别丧地自认出局,再接着容瘦云一出来捣乱,人都跑了。
可周锦渊的想法根本就和容细雪理解的相反,他原本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刚才已经尽量说出口了。
“我去找小雪。”周锦渊一想还是不行,他觉得小雪不至于干傻事,但现在状态不太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呢。
“等等!”容瘦云一下叫住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前周锦渊那几句话已经把他给骂得跪了。
周锦渊认真对他道:“再见到小雪,不要再骂他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想出家时,小雪拦你,你听过吗?况且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
他换了个说法,但和刚才还是同一个意思,正中容瘦云弱点,一下完全萎了,“……你们是认真的?”
好朋友和亲弟弟,他虽然是个不称职的哥哥,但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尤其这两个人,向来比他要靠谱,更让他现在怀疑人生了,打着打着觉得自己没道理了。
“我做什么事不认真过吗?”周锦渊吩咐邵静静不要再挂自己的号了,在外边和邻居打听了一下,有没有看到容细雪往哪个方向走,就一路找过去。
不过容细雪人影也不见了,周锦渊打电话给他们班的学生,确认了今天下午有课,让他们看到容细雪告诉自己一声,又去香麓山等地方找了找,再回头,学生也告诉周锦渊,小雪没有去上课。
这期间打容细雪的手机,也依然是关机。
周锦渊到处问人,找了一大圈,最后天色都暗了,容瘦云都打来关心了,还是没有容细雪的下落,“……他该不会买了机票回瀛洲了吧?”
容瘦云:“靠,不好说,那你要追到瀛洲去吗?”
“我先看看他到底在不在瀛洲吧。”周锦渊是觉得实在各处都没下落了,一想,索性打给曲观凤,“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容细雪今天有没有订机票,回瀛洲的……不,不管去哪儿的。”
“稍等。”曲观凤原本是在参加会议,闻言立刻暂停,让人去查了,“没有,也查了其他交通方式,他应该没有离开海洲。怎么了?”
“没什么,跟弟弟有点误会,我怕他回家了……”周锦渊自己说着说着,倒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说了,我还有个地方要去找。谢谢你了。”
周锦渊不等曲观凤回答,就挂了,往家里跑——他们在海洲的家。
他找了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回家,真正是灯下黑,只觉得容细雪要躲开他们,应该不会回家。但是刚刚说到瀛洲,回家,他又忽然想起,小雪在海洲最喜欢的应该是他们的住处才对。
从搬到这里,容细雪就一手打理家务,在阳台种药,布置家居,连容瘦云住进去也很不乐意。这里应该比瀛洲,更像是仅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周锦渊抱着期望回家,开门后,屋内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小雪在不在,但他内心有预感,应该是在的。
周锦渊试探着喊了一声:“小雪?”
哗啦。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周锦渊把灯打开了,只见容细雪躺在沙发上,掉在地上的是一条毛毯。
容细雪也听到了,扶着椅背慢慢坐起来,“哥哥……”
“你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周锦渊松了口气,走到近前,迫不及待想要和容细雪把误会解开。
容细雪眉毛微皱,手还扶在头上,神情似乎有点迷茫。
周锦渊走到近前就觉得不对,细看更是脸色一变,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扣住他的手腕,“眼怎么回事?现在头痛吗?”
容细雪眨了眨眼,以往漂亮到有些锋锐的双眼,却是已无焦距,“我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就头疼,而且……”
而且,他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刚才周锦渊就是察觉到不对,他把手电筒打开,对着容细雪的眼睛照了照,双眼无光感,瞳孔对光反射消失!
但从外表看,两只眼睛都没有明显异常,倒是容细雪说头有些痛。
“暴盲……”周锦渊喃喃道,他的手还放在容细雪脉上,气得忍不住摁着容细雪捶了一顿,“你还跑!还跑!一个人躲着伤心呢?现在好了,肝气郁结,成瞎子了!”
肝藏血,主筋,开窍于目。肝气通于目,肝和则能辨五色。而肝又与情志息息相关,主疏泄。
小雪正是情志忧郁,悲痛过度,导致肝气郁结,上逆犯目光,血瘀阻塞经络,忽然失明,或者以他的情形,更该叫:暴盲。
容细雪:“……”
他躲了两下,但因为看不见,还是受了大半,感觉脸还被周锦渊砸了一下,整个当小孩一般捶打,本是心里闷闷的,现在只觉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和周锦渊说那些话时,就有些模糊,当时正在伤心处,没有放在心上,回来睡一觉就看不见了。
他自己也昏昏沉沉的,甚至还没有摆脱告白失败了的悲伤,结果周锦渊一顿殴打,让他极其无奈了。凭着印象,一只手摁住周锦渊,“……哥哥,难道我失恋了,也不能伤一下心吗?我现在头还有点痛,可以不打我吗?”
他说起来甚至有点带笑了,两眼也看不到周锦渊在哪,只是凭声音大致望着周锦渊的方向。
周锦渊看得又心疼又好笑,“怎么不打你?我打到你好了为止。你这不是白瞎了么!”
容细雪:“??”
他一时不懂周锦渊是什么意思。
白瞎什么意思,白忙活?
“你在外面也不听完,其实我是让邵静静给我想想,怎么给你一个惊喜。”周锦渊无语地道,“我说真的,我挺喜欢你,你怎么就跑了。”
容细雪:“………………”
原来是真,白瞎了。
容细雪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两眼还茫然地睁着,毫无焦点,他困惑地道:“可是……怎么会……”
“我都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一点也没自信,那你还敢撩你哥?”周锦渊本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容细雪看不到,倒是让他放松很多,越说也越轻松了,拿出周老师的气势来。
容细雪呆了好几秒,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了,往前一靠,去抱周锦渊的手:“哥哥,你快给我针灸……”
周锦渊一下闪开,从旁边把扫把拿来,塞进容细雪手里,“你先拄着拐过一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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